片场在最热闹的时候,欢声笑语打成一片,只有宋亦上是一个人的,和除他以外的世界格格不入。
早餐时的冷漠和沉默并未对纪嘉奕和宋亦上的相处造成影响,毕竟他们私下里的关系和陌生人一样,除了工作以外毫无交流,和外人眼里的关系亲密和不堪沾不上半点关系。
宋亦上收了心演戏,然拍摄并不顺利,纪嘉奕的高标准和严要求不是说着玩的,如果说第一天的戏是因为哭戏有难度他演不好情有可原的话,那之后的戏他如果还演不好就说不过去了,事实是他后来的表现也让纪嘉奕不怎么满意。
一遍又一遍的不OK和重来让每个人筋疲力尽,纪嘉奕在片场很有风度,从不骂人,但他波澜不惊的表情和平淡无奇的语气总是能让人心里一紧,不断提醒着所有人这一幕不行,炎炎夏日,片场里温度奇高,他却有足够的耐心等一个在他眼里看来能过得去的镜头。
在重复拍摄的镜头里,百分之八十的都是宋亦上的,每次重来那两个字响起的时候,连钱余都替宋亦上觉得尴尬,甚至怀疑纪嘉奕是故意针对宋亦上的,宋亦上在演艺界没混多久,他怎么能一点水都不放呢,哪有人真的能把每个细节都做到完美无缺。
钱余义愤填膺,也看着宋亦上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差,每拍完一上午或一下午之后,宋亦上总是第一个转头便离开现场的,要么坐到保姆车里休息,要么直接回酒店,总之是不想在片场多待一秒的时间。
久而久之,纪嘉奕和宋亦上之间的关系更冰了,纪嘉奕从不放水,宋亦上从不低头,片场气氛肉眼可见的飘着寒气,广大吃瓜人员纷纷觉醒他们磕的CP怕是假的。
关系好可以营业可以假装,关系差要怎么演?
于是金主论的新版本逐渐出现,扑街宋亦上能进这个牛逼哄哄的剧组还是有关系的,只不过金主不再是纪嘉奕,而是另有其人,搞不好就是油腻的投资人中的某某,导演性冷淡诚不欺我,纪嘉奕只爱工作,不爱任何人,只不过是被绑架了而已,这不在拍戏时对宋亦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纵容和宠爱,不亲口骂已是最大的仁慈和包容。而宋亦上这个糊到十八线的小扑街不知道抱了谁的大腿,吃到这么好的一块大饼。当然了,像宋亦上这种不管看见帅哥还是美女都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样子的人也不会爱任何人,为了能红卑微的妥协罢了。
两个版本在私下里引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的争论,双方各执己见,互不退让。
舆论口碑发酵以后,消停过一段时间的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出现,很多有关宋亦上的不堪入耳的话再次传进他的耳朵,娱乐圈往往势利而现实,你红,人人把你供起来捧着,你糊,就是脚边一滩泥。
嫌弃的神情,不怀好意的眼神,嘴里的碎语不间断在宋亦上耳边响起,比在这两年里的任何时期都要强烈,他宋亦上才不配位,何德何能站在这里。
眼看着宋亦上的下一场戏要拍了,他让钱余去给自己找要换的衣服,钱余问了服装师后,服装师爱答不理的给钱余指了一个地方,钱余在里面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那件衣服。
钱余五次三番地去问服装师未果,只能折回来跟宋亦上含糊其辞地说自己没找到,宋亦上当然从钱余的话里提取了关键信息,服装师在故意为难他们。
宋亦上放下手里的剧本,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众人纷纷在做自己手里的事情,重要的,不重要的,那个服装师在和助理说笑,脸上不一会儿开了花。
宋亦上亲自走过去问她下一套服装在哪里。
服装师没给他正脸,手指向远处的箱子:“就在那个箱子里面啊,你们不认真找总是来问我干嘛?”
宋亦上迈开两条长腿,几步便走到了箱子前,他在箱子和衣架里找了一遍,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时候纪嘉奕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天的片场大而空旷,纪嘉奕拿着喇叭喊所有人集合就位,抓紧时间拍下一场戏。
纪嘉奕站在不远处朝宋亦上的方向喊:“演员,陶未,就位,不要浪费时间。”
隔着一段距离他们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若有表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表情,有几个大叔在一旁站着吃瓜看戏,此时的宋亦上无疑应该是窘迫的。
宋亦上在原地朝着纪嘉奕的方向望了几秒,然后他大步流星走了过去,走到纪嘉奕身前时,停住了,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他把手伸到纪嘉奕身侧,从纪嘉奕手里拿到了喇叭。
他转过身和纪嘉奕站在一起,拿起喇叭朝远处的服装师喊:“为了不再耽误时间,请您把我的衣服找出来好吗?谢谢。”
钱余旁边的打光师说:“他想干什么?他是疯了吗?”
钱余当然猜出了宋亦上想干什么,他捂了半张脸:“想让我们哥哥心里不爽,那是不可能的,谁都不行。”
远处的服装师听到宋亦上的话,先是脸色一白,然后立刻手忙脚乱起来,他把视线移到纪嘉奕身上看了一下,立刻转身去取衣服。
服装果然不在方才宋亦上和钱余翻过的箱子里。
四周都被喇叭里突然升高的分贝和清亮的音色吓了一跳,宋亦上接到衣服之后继续拿着喇叭望向四周惊呆的人群放大声音说:“没想到找衣服的效率这么高,我要再次说一声谢谢。”说完他把喇叭还给纪嘉奕,并朝纪嘉奕抛了一个w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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