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人有不同的活法,但人生在世大抵来说有三种迥然不同的活法:一是混,二是挺,三是拼。
“混”字派的心目中多半只有利,没有义,见人讲人话,见鬼讲鬼话。这种混子往往能够吃香喝辣,一旦参透个中奥妙,升官发财绝非难事。这种人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人生中起码能少一些是非。
“挺”字派最为倔犟,冻死迎风站,饿死不低头,在任何艰难困苦的处境下,他们都不肯跪下屈服,不肯趴下求饶,不肯倒下认栽。他们相信只要硬着头皮、咬紧牙关昂然挺住,寒冬迟早会过去,机遇迟早会找上门来。当然最后找上门来的不一定是机遇,也有可能是灾劫。
真正的“拼”字派,无论是在何处打拼,都是能够全身心豁出去的人,也都具有冒险精神、牺牲精神和一往无前的气概。正所谓: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这就是“拼”字派的精髓所在。这种人要么功成名就,要么粉身碎骨,没有丝毫的妥协性。
曹唯想做一个“混”字派,不冒头、不出众地过一辈子,和谢婉相持一生也就够了,但是生活却把他*成了“拼”字派,多少次行走在生命线的边缘,一步踏错满盘皆输。但他又不得不拼命,因为不拼就是死,拼了还有一条活路。
在南昌杀匪两万余,这个功劳很大,曹唯觉得自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了,只要领导们还有一丝丝人性,那就应该给自己安排一个闲职,让自己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
睡在躺椅上,仰面看夕阳,不时端起热茶啜上两口,这才是老爷该过的日子。
诰命敕命文书采用的是卷轴形式,分为苍、青、黄、赤、黑五种颜色,五品诰命夫人的文书是赤色的,背面绣瑞草,宜人四季花,俱用角轴。在曹唯看来没什么特别之处,然而谢婉已经反复观看一个多时辰了。
“看看就得了,都拿一个多时辰了也不嫌累。”
谢婉放下诰命文书,笑道:“不嫌累,以后妾身就是诰命夫人了,这是天大的荣耀,妾身还要和夏妹妹赏花呢,就不陪您了。”
“天都快黑了还赏什么园……”曹唯看着谢婉欢快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道:“王叔,夫人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
刚走过来的王盛笑道:“老爷,夫人最近和夏家小姐走得很近,现在正是春暖花开时,所以她们两个经常一起游玩赏花。”
“哪个夏家小姐?”
“就是夏儒夏大人家的大小姐,前些日子夏小姐来拜访夫人,两个人相谈甚欢,随后夫人又去夏家回访,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了。”
这个夏大小姐正是朱厚照的未婚皇后夏景柔,要说这个夏景柔还真是一个非常内敛含蓄的女子,平日里知书懂理,极为温婉。因为很少出门,又不善言辞,所以没几个闺中好友,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白兔。
前些日子夏景柔得到了朱厚照经常来曹府的消息,受了妹妹夏景初的影响,鼓起毕生的勇气跑来曹府想要见见朱厚照,但是又没有什么好的借口,于是就以拜访谢婉为由头,来曹府“偶遇”未婚夫。
没想到朱厚照没见着,却发现自己真的和曹家夫人聊得来。这几日百花盛开,许多赏花会都会在夜晚举办,在灯光的照映下,花朵也别有一番韵味,于是谢婉这几日就经常和夏景柔一起在京师中观赏桃花。
“这位夏小姐倒也是一位妙人!”曹唯笑道:“不知厚照这小子懂不懂情场纵横之道,不懂的话我是不是还要给他培训一番,以免将来登基后宫失火……”
“老爷,刚刚焦府的管家过来了,说他家少爷今天晚上请您去红衣楼喝酒?”
曹唯纳闷道:“哪个焦府?无缘无故请本老爷喝酒做什么?”
王盛知道自家老爷贵人多忘事,提醒道:“老爷,就是那个给咱家送了一万两银子的焦府。”
“哦,原来是万两兄!”曹唯拍着大腿惊呼,随后又困惑道:“他找本老爷做什么?难不成又是自家银子多得放不下,想要借咱家库房用一用?”
曹唯对焦黄中唯一的印象就是人傻钱多,毕竟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这是一般有钱人都干不出来的事,至于为何出手如此阔绰,曹唯忘了……
其实也不怪曹唯忘了焦黄中嘱托的事,因为曹唯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刚做好香水就被皇帝派去调查宁王,差点死在江西,回来的路上又差点死在张八岭。在生死的边缘挣扎了这么久,曹唯就如同轮回了几生几世,忘了许多小事和小人物,其中就包括焦黄中。
“那老爷您今天晚上去赴宴吗?”
“去,其实本老爷已经看明白了,这个焦黄中肯定是有事相求,所以才会一而再地请本老爷赴宴。这个人也真是的,有什么难事直接说就好了,三番五次的请吃饭外加送礼塞钱就太气了。
本老爷这次去,没准还能挣一万两银子回来。养家糊头不容易,在京师里干什么都要花银子,还好有这些出手阔绰的贵公子,要不然还真的活不下去……”
秦阳伯养家不容易,焦府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焦黄中爷孙俩都有种r包子打狗的感觉,所以当他们知道曹唯回京后立马派管家上门约他出来一叙。如果曹唯真的办不成事情,那也要把银子退回来,否则焦家不介意把狗杀了吃狗r。
“黄中,你这次请曹唯赴宴,一定不要翻脸,先试探一番。毕竟这个曹唯前段时间出使江西,可能没来得及向陛下提及此事,在没弄明白之前,万万不能得罪了他。”
焦黄中皱眉道:“爷爷,这个曹唯深受陛下和太子信任,不好对付,若是他真的是拿钱不办事,咱们岂不是拿他没办法……”
焦芳失笑道:“黄中,你太小瞧老夫了,老夫为官一世,三院六部皆有老夫门生,即便他圣宠再如何优渥,老夫也有把握y死他!”
焦黄中舒了一口气,笑道:“那便好,想来那曹唯也没那个胆量敢昧了我焦家的银子,毕竟他在朝中还无甚根基,等孙儿坐稳了侍读的位置,就慢慢整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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