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好一会,空中忽然下起丝丝秋雨来,伴随着竹叶唦唦地响。丰子都见雨势越来越大,周围没有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十分焦急,极目远眺,突然瞥见里许外竹垇边有块巨石,下面裂缝可容两人藏身,于是急忙拉着程谷瑶过去踅身入内避雨。饶为如此,雨丝绵密,两人头上身上俱已水珠潸潸。
丰子都拭去头上雨水,说道:“我们出来这么久,总镖头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可是现在我们又怎能回得去?”望着洞外的大雨只是愁苦着脸。
程谷瑶也是边拂拭身上水珠边说道:“是啊,爷爷怕是已经等得心焦,然而雨水却下得这般大,怎奈回去?”忽然抬头间看见丰子都眼定定地望着自己,脸上神情怪异之极,吓得大跳,慌忙回头看去,后面却什么都没有,心里更为骇异,尖声问道:“怎么啦?你可是瞧见有什么东西来着?”便欲伸手去拔藏在腰间的随身短刀。
谁知丰子都脸色扭捏,期期艾艾说道:“程姑娘,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可为什么你偏偏要往脸上涂抹黑灰来扮丑自己呢?”
程谷瑶一听之下顿时放下心来,这才知道原来先前避雨时雨水已经将自己脸上涂抹的一层黑灰冲涮成丝丝缕缕,露出真面目,责怪道:“瞧你这般模样,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厉害敌人要来偷袭呢?吓死本姑娘了。”见丰子都兀自怔怔的望着自己,又是暗自欢喜又是羞涩难当,更有些恼怒,想道:“莫非这小子可是一个轻薄寡情之人?哼,若然敢有丝毫不轨动作,本姑娘一刀将你杀了。”索性就着洞外雨水洗濯去黑灰,显出一张凝若玉脂吹可立破的俏容,淡淡说道:“爷爷说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小姑娘家的出门在外,该当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跟随爷爷天南地北地跑镖,都是这般装束。大哥,我可不是故意来欺骗于你。”
丰子都“啊”的一声醒悟过来,急忙别过头去,想到自己刚才目瞪口呆的模样甚是无礼至极,脸色顿即涨得通红,说道:“程姑娘,我……刚才……真不是……”一时之间想不起该要怎么样去辩解方才恰当。
程谷瑶微微轻叹一声,幽幽道:“我知道大哥原本的心意,心里从来就没有任何责怪于你的意思。”丰子都只是“呵呵”傻笑着,更加觉得忸怩难堪。
洞外雨势益发急促,竹叶哗啦直响,看样子一时三刻难可离开。程谷瑶贴着石壁坐落,悠悠出神,许久才缓缓说道:“大哥,你虽然有着一身傲世神功,但是没有吐气纳息的法门,根本不会运用,如此闯荡江湖尤为凶险。爷爷和我总不能时时待在你身边,偏又是你不知天高地厚,好抱打不平,万一遇到那些真正武功高强的对手,极易掉进他的窠臼。唉,这可怎生才好?”
丰子都心头猛地一热,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人在担忧自己以后的人身安危,这是流落江湖以来第一次听到。过得片刻,丰子都轻轻捉住程谷瑶双手,说道:“这个程姑娘大可放心,我是不会离开你们雄威镖局的。你们待我很好,自然就不会有任何凶险了,除非你们嫌弃我累赘,帮不上什么忙,要把我赶走。”
程谷瑶闻言双眼霎时间一亮,斜睨丰子都一眼,满心欢悦,轻轻从他掌中缩回双手,低头道:“就怕我们这间小小的雄威镖局,将来留不住名满天下的刘二大侠。”
丰子都愕然,不明白她的话中意思,问道:“程姑娘,你说什么?”程谷瑶脸色微红,转开话题说道:“爷爷武功极好,他师从峨嵋派,在‘九转心法’上甚有独到之处,要是爷爷肯答应把‘九转心法’传授给你就好了。”心里开始盘算着该如何说动爷爷,要他答应将那套峨嵋派不传之秘“九转心法”传授予丰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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