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长久无语。火堆将熄,两人身上衣衫经已烘干,丰子都整理一下衣服,抬头说道:“时不我待,我们这就出发,赶上程总镖头,好陪你爷爷一起北上京城。”程谷瑶惊喜,盯着丰子都嗄声问道:“你是说,你要陪同我们一起到京城去找那个哈什么的总管?”
丰子都神色坚毅,点头说道:“是啊,你们镖局对我有收留之恩,程总镖头和你对我甚好,现今这般形势,我尽管不能帮上什么忙,可又岂能就此撇开你们而去?”
程谷瑶十分高兴,说道:“爷爷总算没有看错人。可是我们这次是去京师侍卫巢穴,所谓天子脚下危如累卵,听说那里面的人个个武功高强,人人凶残无比,兼且那里机关遍布,种种明防暗躲都避不得,管教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你难道不怕?”说罢双眼忽闪忽闪,望着丰子都。
丰子都暗叹一声,想道:“我近来遇上的凶险可还少了?每次都差点把小命丢掉,最后还不是一路走来?至不济再经历多几次而已,又有什么可怕的?”摇头说道:“我不怕。”忖道:“不知那个哈总管是否便是殷先生所说的察哈总管?殷先生是要去找察哈总管比武的,如果他尚在世上,我这次去到京城说不定便能遇上殷先生。”心里竟颇是有些期待,虽然知道此去前途险恶,却尽盼着赶去京师,好和殷在野相聚。
程谷瑶脸如桃花绽放,笑道:“大哥内力世上罕见,虽然暂且不明调气运息的法门,倘若得以指点,武功必定日进千里,到那时鲜有敌手。有你相助,爷爷一定是能够全身而退。”
丰子都苦笑道:“可你说的什么内力,我却都是莫名其妙,全然不懂。”程谷瑶一对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丰子都许久,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端倪。又过得片刻,程谷瑶问道:“大哥你真的是不明白你这身雄厚内力的来由?”心下兀自觉得这一事未免过于天方夜谭,哪有人对自己身具一身傲世神功而不知道其缘由的?
丰子都隐约间知道自己这身内力应该是从殷在野处所得,但此事过于奇特,又涉及众多端宜,可说是惟艰惟险,既凶且恶,目前岂能说出来累及他人?自然万万不可泄露丝毫出去。当下摇摇头,又是苦笑。
程谷瑶轻叹一声,说道:“大哥应是武林中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内功竟能无师自通,究由随生。虽然听说以前有些武林前辈巧遇机缘,得食异果怪草,功力猛增数倍,可毕竟没有大哥来得更奇。唉,我从小习练‘冷月刀法’,然而却没有大哥你先前所使的那三刀刀法厉害,尽管少了些灵气,但雄拙奇朴,隐隐端有峨嵋派武功至上的精髓,掌门祖师伯要是看到,必定大为击掌赞叹。”
丰子都闻言不禁脸色褚红,大为扭捏,呵呵傻笑,说道:“当时危急,我曾见你使过,觉得很是好看,就胡乱照着乱砍乱劈而已。所谓盲拳打死老师傅,可让程姑娘见笑了。”
程谷瑶一听更为骇异,这套“冷月刀法”招式繁杂无比,出刀收刀间很有讲究,身法气息配合要十分细致,方能发挥出其无穷威力。原本以为必定是爷爷瞧丰子都本性质朴,甚有可造之处,不忍心此等武学奇才荒废于常故里,在路上这一个多月旅程中已经暗自将此套刀法传授于他,是以丰子都仓促间施展开来虽然有架有式,但毕竟习练时间短,尚不能领悟其中妙处,所倚仗者不过是自身强劲内力。孰料丰子都仅仅只是瞧过自己运使一次,便依样照搬得有模有样,招式化繁为简,更俱杀伤力,居然就此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内侍卫七狼打得狼狈不堪,岂不是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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