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三条烈火冰蚕争相啜吸鲜血,其中较小的一条竟然咬开剑伤周遭的皮肉,突地从那创口处硬生生钻将进去。丰子都但觉伤口骤起异样的刺痛,冰冻以及火炽的感受俱有,虽然无法看到,却心知大大不妙,明白最为荒谬的事情终究要在自己身上发生,不禁刹那间魂飞魄散,想哭又想笑,只百感交集,各种滋味刹那纷纷涌上心头。
荆灵旁边看到,待要伸手去阻挠已然来不及,眼望着那条烈火冰蚕隐身于皮肉下再无见,禁不住捶胸顿足,大是心痛不已。此三条烈火冰蚕得来之甚为十分不易,最近功力奋进,每一日必须修练三次方可辅成,但一条烈火冰蚕每日里仅多只喷一次雾,没有它们交替吐雾,练功必然因此而大打折扣。荆灵知道丰子都内功怪异,天地间罕闻,那条烈火冰蚕钻将他皮肉里去,倘若泌出的毒无法与其内力制衡,势必为他血肉来所消化,眼见事态紧急,无暇思虑,掣起短剑,就想去丰子都伤口处将那条烈火冰蚕挖出来。
便在这时,远处悬崖边转出一个人,往这里遽遽疾掠而来,同时脆声急喝道:“荆灵,住手!可休要太过放肆。”荆灵猛吃一惊,忙抬头看去,来者正是那位同父异母的亲姊姊阮玥。此一来荆灵不由得脸色惨变,暗呼糟糕,其心知自己目前毒功尚未至成,断断不是这个姊姊的对手,现在还把她的情郎致以重伤,九死一生,阮玥见到后势必不甘罢休,自己再要呆下去陡增无聊以及凶险而已。荆灵急忙伸手从丰子都肚腹上抄起剩余的两条烈火冰蚕,但已来不及装进锦盒里,扬声笑道:“姊姊,你这个情夫可是差劲得很。依我说,还是趁早杀掉另外再去寻一个罢。”笑声铃铃,捧着那两条烈火冰蚕,遂从悬崖另一面速速逃下山离去。
丰子都见到是阮玥赶至,心头顿然一宽,紧绷绷的气神再也支撑不住,身上诸般剧痛袭来,念起那条烈火冰蚕尚为钻在体内,而银环蛇恐怖的最终惨状尤历历在目,既惊惧又无奈,闷哼一声,便即昏迷了过去。这一次丰子都受伤极重,迷迷糊糊中只是一阵冷一阵热,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醒来时已经为第五日的早晨。
窗外鸟鸣啾啾,晨雾绕绕。丰子都转头看到阮玥脸容苍白了无血色,默默地坐在床边,一双眼睛里布满着血丝,浮肿憔悴不已,知道她在为自己排毒疗伤过程中饱受煎熬,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说道:“阮姑娘,荆灵那丫头口不遮拦,仅在胡说八道,你千万莫要放心里去。唉,小子无状,终却是最后牵累了你。”阮玥抬头望一眼丰子都,长长的眼睫毛下忽然泪花晶莹,却假装风沙入眼,转身去轻轻擦拭,只良久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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