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马的心知这姓陈的一袭太极功夫极是韧密,绵里藏针,自己的武功原与他旗鼓相当,但适才和丰子都对掌时经已遭受暗伤,此刻尚未能有所恢复,功力大大打个折扣。现在带头杨大哥于此事上偏偏又是模棱两可,再不顾昔日情谊,当即不敢造次,说道:“杨大哥讲得甚是。”喉咙中咕噜噜低嗥一声,伸直腰来,只恨恨地瞪姓陈的那人一眼。
那三个劲衣人哪里料想得到,丰子都自从任督两脉贯通以后,因为一直没有遇到明师指引,自己偏又不知道轻重,只是由得体内内息自行随意定夺。而那内功由此却每每里勇猛精进,致使武障恶积祸盈,骤遇极强外力牵引之际便致突然陷入走火入魔的疯狂状态。先前皆因丰子都拼掌时呕吐出数口血水,恶积暂去,方得片刻清明,但武障终究深深已然根植,无能尽消,是以转瞬复又迸发,只比上一次尤为更加猛烈。
现在那三人瞧见丰子都忽然间毫无征兆地摔跌倒地,不禁均是既惊异又狂喜不已。他那一身强猛蛮横的内力发出,其实人人甚为忌惮,偏却己方有所顾虑而不能去尽力相博,束手缚脚,此刻机会天纵地有,十分难得,便即有人忙忙伸手来把丰子都重手劲制住。毕竟他们都当明白,江湖上甚有传闻,谁人能够得获眼前这个小子,不啻于从此拥有不世之财富。然而面对垂手可得的富甲于天下的机遇,三人之间对于那瞬息的利害得与失,却由不得顿起根源的遮眼掩心,竟至兄弟携扶里开始有些暗暗互相猜疑起来。
三人正各自心头打着小九九,相互之间暗暗凝神惕备,都防范着对方趁机来把丰子都掳走去无踪的间隙。突然间,一条灰色身影从草丛堆里猛地疾掠而出。那人影来得好快,瞬间便扑至近前,身形犹如电光石火般滴溜溜一转,挥掌急拍狠击,呼呼声响,向着三人就各各打出两记重掌。
那三个劲衣人猝不及防,眼见来人掌势精奇,掌力雄浑,均各不敢有所大意,纷纷怒骂喝叱,仓促间惟有尽出自身绝艺奋力来接招。孰料那灰色人影甚为矫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刹那逼退开三个劲衣人半步,身子却突然往下一蹲,猛然抄起地上躺倒着的丰子都背负在背上,更不答话,蓦地里弓形弹射相似,一溜烟般只遽遽朝着悬崖下面的一条荒僻山路奔去。
这三个劲衣人瞧见丰子都居然在自己众众眼皮底下被来人轻易掳走,虽说事起仓猝,猝不及防,可毕竟对于堂堂的三人武林中独当一面那身份实在难以讲得过去。此一来三个人不禁是惊怒难抑,暴跳如雷,益加纷纷叫骂吆喝。
姓杨的终究眼尖,藉着微微天光,经已认出来人就是江湖上那素贯恶名昭彰的“有入无出铁算盘”侯登觉。登即怒不可遏,疾声喝道:“姓侯的,快快给我放下那小子,否则我跟你一直没完,定当要敲碎你的那把烂算盘!”说罢手中判官笔横掠向前,往侯登觉身后急点。另外姓陈的姓马的一听,禁不住暗自有些凛然,俱都想道:“怪不得,原来是他!”相望一眼,均是觉得岂容丰子都在自己手底里被侯登觉横生生夺却?当即齐齐拔身从后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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