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都和侯登觉均为感到骇异,看样子这块巨石当是有人从山顶上故意推落跌下,倘若适才没有发觉及时,甚或闪避过程中稍有差池,此刻两人岂不是已经被砸成肉酱粉末?侯登觉倒吸一口冷气,怒声喝问道:“是谁?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他妈鬼鬼祟祟的暗施偷袭,算哪门子行径?有种的便快快给老子滚将出来?”怎知叫声喝过,却久久没有听到有人应答。两个人由不得刹那满腹顾虑,益加惊疑不已。
过得甚久,两个人才看到从山上转下来一名大汉,身形十分粗壮,秃秃的头顶上盘旋着一根小辫子,浓眉环眼,方耳阔脸,只为一座铁碌碡相似。丰子都所遇见过的人当中,尤以甘南踏马寨寨主孙靖伯为高大,孰料眼前这汉子身形相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禁是暗暗惊奇。
那大汉转过山梁,徒地看见丰子都和侯登觉两个人居然没有被那巨石来砸死,大感意外,脸色中登时闪过一丝慌乱。但他随即怒容勃现,跨步猛冲前几步,伸出硕大的手指指着侯登觉背上的丰子都,瓮声瓮气喝问道:“我且来问你,你真个是姓丰?殷在野那狗贼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丰子都伸手扯断藤条,再稍加用力,顿即脱离侯登觉脊背,腾地从他背上跳下身来。侯登觉猝不及防,但觉刚才此一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唐,纵使经历过更加荒谬怪诞的事情,统统亦没有眼前所见来得骇怖,差点便惊瘫在地。侯登觉堪堪转过身嗄声叫道:“你……你,却什么时候……时候……”虽强力咬住牙齿,兀自难免嗒嗒上下不停地叩动。
丰子都哈哈大笑,说道:“先前我没有趁机从背后一掌击毙你,算是报答你曾经把我从百草门搭救出来之恩泽。大丈夫讲究恩怨分明,现在我不再欠着你什么,这一掌姑且还给你吧。”说罢竖掌运劲“呼”的一下当胸劈出。侯登觉兀自惊魂未定,素知丰子都内力怪异强劲,虽则掌法粗拙,贻笑大方,但发出的掌力却是无竖不摧,万难抵挡,当年便曾大意之下在他掌底吃过大亏。侯登觉眼见掌风刮至,慌忙抢身避在一侧,“呯”的一声响过,刚才所站位置上经已出现一个浅坑,碎石飞溅。
这一来侯登觉益为骇异恐慌,恨恨忖道:“想不到经年不见,这小子内力果然精进如斯。他妈的,目前可该要怎么办才是好?”此时又见丰子都挺身踏上前两步,接连发出两掌劈来,那后掌推前掌,两股掌劲并在一处只汹涌奔胸袭到。侯登觉心知丰子都既然恢复如常,以其的内力纵横捭阖,自己骤地一时之间断断再拿他来无可奈何,遂暗暗悲叹一声,双掌胸前推出,运用“卸”字诀,藉着那一卸之力,远远飘开,心头百般滋味丛生,循路遁去。
丰子都先前在不慎走火入魔的时候,体内内息涌涌无常只四处奔泄潜转,可也无形之中反而解开了那带头杨大哥点封住的“灵墟”、“巨阙”、“太乙”和“章门”四处穴位,然而毕竟亦被姓陈那个太极高手趁隙打中两掌,想这太极内劲何等阴韧,虽则没有伤到根本,终究内力因此而大有损耗。现在既见侯登觉逃离,丰子都但觉体内气血又是汹涌澎湃,生怕那怪病复而再来,哪里敢去拔步追赶?心头宽慰之下于即顿掌暗暗凝气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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