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纪安领邢梦去办公室自带的休息室,自己又出来接诊。
其实外面也有房间,可他怕邢梦跑了。
他下午确实约了病人,这点倒没骗她。
一直以来,两人互换身份时,有些症状较轻的,或者只是来找帅哥来聊聊天的患者,陆纪乐都会写好详细的治疗方案,交给陆纪安处理。
因此之前邢梦来找他的时候也从未露过馅。
今天好巧不巧,他刚从洗手间出来,忽然接到何伯的电话,说公司有些要紧事必须要和他商量。
陆纪安原本确信邢梦听到了,毕竟大厅不隔音,她一上来就能听到自己在说什么。可是看她之后的反应,他又拿不准了。
将病人送走后,男人返回休息室门口,等了等才推门进去。
明明刚才他人就在外面,邢梦也一直没见出来,可在木门吱呀作响的瞬间,陆纪安还是害怕里面会空无一人。
好在邢梦正乖乖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见他进来,抬起头笑着说,“忙完啦。”
全然看不出任何异样。
陆纪安换好衣服带她下楼。
两人各怀心事,居然走到门口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他让邢梦在原地等,自己返回前台去拿伞,同时状若无意地问接待,邢梦是几点钟上去的。
对方想了想,答说大概四点出头吧,因为快到病人预约的时间,她四点钟还留心看了眼表,没过多久邢梦就到了。
陆纪安摸出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何伯的电话是16:03打入的,通话时长18分钟。χìǎōsんùō(小説)。ùκ
两人如之前安排的,先去旁边随意吃了顿饭,又来到他们经常光顾的酒店,打开那扇熟悉的房门。
期间陆纪安已经无数次做好坦白的准备,可邢梦对下午的事情缄口不提,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进门后,邢梦问谁先洗澡,陆纪安说他先去。
他不信如果邢梦真的发现他不是陆纪乐,还能和他做爱。
甚至这句稀松平常的话,此时从邢梦嘴里说出,都变成她预谋逃跑的信号。
陆纪安想,如果她方才不说,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就给她一个离开的机会吧。
浴室里的水声,和房间外的雨声此起彼伏。
或许因为外面正下雨的缘故,屋里有些闷热。
邢梦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沉甸甸的潮湿空气刷地涌了进来,反倒令她愈发呼吸不畅。
她干脆走了出去,缩在房檐下避雨,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烟是刚才等陆纪安回去拿伞的空档,邢梦抓紧时间在旁边的便利店买的。
她很久没抽了,可面对陆纪安时她哪怕表现得再淡定,内心还是乱的,需要借助些外物来压一压。
不同于男人疑心自己被看破的心情,邢梦的慌乱,是面临现状又一次可能会被打破的不安。
和陆纪安在一起是真快乐,但邢梦总觉得不踏实,犹如正在经历一场幻梦,总有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脚踏空,再度坠落深渊的危机感。让人总是战战兢兢的,再快乐也难免掺着点怕,无法全然地去享受。
甚至越快乐越提醒自己,怕自己过分沉溺于眼前这种随时都可能会被打破的假象。
她站在顶楼的栏杆边,看着高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
这会儿正是下班放学的时间,花花绿绿的伞在马路上来去匆匆。
邢梦纳闷为何别人都把生活过得这么有精神,而她却总是懒洋洋的,说逆来顺受也不为过。
好像她很早就被生活所打败,躺平任嘲了,无论发生什么都全盘接受。就这样,生活还总开她玩笑,鞭她的尸,把她提起来又摔下去,反反复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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