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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
    人卓狼狈裹着被子,披头散发坐在角落里,身上密布的青痕和腰下隐隐作痛,可最痛的还是她撕裂般的心。她心里好恨。

    待沈籍酒醒了,清醒过来看到这残败的局面,深深的惊恐。他爬过去想要安慰她,想要祈求她的原谅。

    人卓紧紧的抱着自己,眼皮都不曾颤动:“滚。”

    这一声淡漠的滚让沈籍如遭重击,他翻身跪到床下,膝盖磕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惶然的说:“求求你,求求你……别恨我。”

    人卓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沈籍就在那跪着,面对着她跪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心如刀割。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予她泄愤。可是她好像又像是在刚失忆那时一样,变得遥远陌生。

    过了很久,直到巷陌鸡犬声起,日上梢头。

    “你走吧,我早就不是你记忆里的落人卓了,去吧,回到你家,再嫁一个高门大户,喜乐一生。”

    沈籍浑身一震,脸色青白的不敢置信的,听着这句可怕的对他的宣判。

    “不,我不能,”我不能没有你,他的眼中终于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落下。

    “走!”人卓绝情的说。

    他仓皇的站了起来,环顾这充满往日痕迹的小屋,这里才是他的家。他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是了,他怎么还有脸继续面对她呢。

    沈籍一连走了几天,人卓拿起家里物什的时候,总是一阵恍惚的觉得沈籍还在,就坐在那里,缝缝补补,岁月静好。如今,他也不必在跟着她贫贱受罪,为情所伤了吧。这世间的伤痕没有什么,是时间愈合不了的。凭着沈籍的外貌和能力,如果不是为情迷失自己,应当也能过的很好吧。

    这宅子着实空旷了几分,空的让人心里发慌。

    人卓也闲下心来找人修葺了门房的几间空屋子,又将宅子前后隔成内外两院,铺上地砖,栽上花草,挂上灯笼。

    又从人伢子处买了几个还算妥帖的仆婢。还有个有点耳聋眼花的老大爷差点被处理掉,也被她买回来看门。老大爷虽然岁数大了,可是他身体还算健硕,手底下那根拐棍使的虎虎生风。也不知是那个缺了心肝的人伢子,连这么老的老头都不放过。

    收拾好的宅子焕然一新,方烁也跑来看看,搭着她的肩膀,直夸她有品味,都快赶上她方烁了。

    见人卓这些日有些沉郁不开怀,方烁便一定要拉着她去找乐子。人卓以为也就是出门逛逛街吃吃喝喝啥的,没想到方烁竟把她带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方烁勾着她的背,嘿嘿的贱笑道:“这里人不多,最是安静不过了,不怕有人看见,今天我请了。”

    人卓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男嫁女娶,以女为尊,看到此情此景,未免还是觉得荒诞可笑。方烁这个大姑娘,请她来嫖娼。

    人卓不肯进去。

    方烁说:“我知你这几日难过,转移下心绪也好嘛,这里的小倌最是能哄人高兴了。”

    “你母亲知道你也来这里转移心绪吗?”人卓不为所动。

    “呔,这大好的日子,说什么扫兴的话,我溜出来一次容易嘛。莫非你还是惦记着……嗯?”

    人卓跨步而入,将她甩到身后。

    在一间雅间内,方烁美滋滋的点了几个或妖娆或白嫩柔弱的小鲜肉,左拥右抱。吩咐剩下几个一定要把她这好姐妹伺候高兴了。眼看着这半大少年衣袖翩飞的扑上来,动手动脚,人卓实在受不了了,纠缠不过,就说:“这些不行,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啥样的?”

    “叫秦淮过来。”人卓对着侍候的小厮道。

    “啊?”那小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人卓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看这客人一本正经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小厮匆匆跑出去叫了秦淮过来。

    刚为客人助兴完的秦淮抱琴而来,温文尔雅的向她行了一礼:“没想到时隔多日居然还能见到姑娘。”

    方烁咂然:“原来你好这一口啊。”仿佛重新认识了人卓,心里也不禁琢磨莫非这年纪大的倌人,也有什么不一样的好处?还是这秦淮,身怀名器?摸着她手下心白嫩嫩的小脸,还是小逢春好,年纪小精神头也旺。她一脸荡笑的揽着她的小逢春,去了卧房。

    人卓心中暗叹,这奔放的女人。

    屋里人被方烁走时一并遣散了去,一脸坏笑的嘱咐人卓:“莫负春宵。”

    秦淮将琴放到桌案上,便要解衣服。

    人卓连忙制止:“不急,不急。”

    秦淮的手若无其事的放下,在人卓旁边坐下,举手投足,都带着漫不经心的儒雅。

    “那你想……做什么?”

    “就这么随便坐坐,你随意。”人卓老神在在的盘腿向后一靠。

    秦淮笑着一揽袖,平静的议论道:“大名鼎鼎,敢在蒲州府衙揭告示的落人卓,竟然怕男人。”

    那神情,仿佛预见到不久的将来,人卓名声的议论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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