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可敢再说一遍?”玉面书生听到这话,像是被人抓住痛脚,顿时爆起伤人,再次掐住了夜凉凉的脖子,眼睛里都是凶恶的光。
夜凉凉明显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玉面书生已经疯了,他这次是真的想要掐死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夜凉凉本应该服软求饶,让玉面书生慢慢地消气,放弃掐死她的打算的。
可惜,夜凉凉被刚才那种窒息感吓坏了,心中无比厌恶这种生死掌控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就难得硬气了一回。
夜凉凉不肯服软,咬着牙地顶嘴道“我说,‘连等女人梳洗的耐心都没有,难怪她会跟着别人跑掉’,你又能如何呢?我至多一死罢了。”
玉面书生其实已经冷静下来,他并不想真的杀了夜凉凉,只是缺少一个让他下来的台阶。
进出洞府的路只有这条石道,他这缕残魂确实无法进入洞府,但却可以在这石门前等那小子出来,玉面书生心里暗想道。
那小子看这小丫头的眼神,他就能够看出那小子已经对这丫头情根深种、难以自拔,毕竟他也经历过这种事情。
夜凉凉看到玉面书生飘忽的眼神,心中有些隐隐的猜测,他似乎不会现在杀自己,应该是为了威胁明朗吧。
夜凉凉的底气更足了,因为这个玉面书生不敢真正动她,他还要拿自己来要挟明朗,于是蹦跶得愈加厉害。
“兄弟,要不说说你的故事吧?”夜凉凉完全忽视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大手,笑嘻嘻地开口,语气无比轻松。
“好啊。”玉面书生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直接甩开夜凉凉,活动了自己的有些僵硬的手,毕竟他现在只是一缕残魂,长时间禁锢一个修士还蛮耗魂力的。
夜凉凉顺势在地上坐下,目光炯炯地盯着玉面书生,那渴望的小眼神如同一只讨要骨头的小奶狗,带着点湿漉漉的感觉。
就在这种渴望的目光中,玉面书生开始了那段既美好又痛苦的回忆。
“在我五岁那年,村子里面来了一群魔修,他们杀光了村子所有的父老乡亲,只留下我们六个不足五岁的小孩子。
然后,我们被他们带回尸傀宗,成为那个宗门的外门弟子,开启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可不到半年,同来的六个小孩死了四个,只剩下我和一个邻家哥哥相依为命,每天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
后来,邻家哥哥带我出去历练,还有个与我长得极为相似的杂役弟子同行。
……
历练回来,出去的人只剩下邻家哥哥和我,而那个杂役也彻底消失了,我也与邻家哥哥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敌,见面就掐、出宗就打,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对手,是敌人。
因为我变成了那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杂役,一直是尸傀宗的受气包,所有弟子都能够欺负的存在。
直到遇见阿婉,她成为了我生命中唯一的光彩,照亮了我的整个人生。
依稀与阿婉初遇的情景,她就如一个善良的仙女,在我最饥饿、最狼狈的时候,她递给了我一块白手帕包着的桂花糕,让我重燃了努力修炼的希望。
自那以后,她每天都会带着食物、带着明媚的笑容来找我,其他弟子再也不敢欺负我了,因为欺负我的弟子都会被阿婉的暗卫狠狠地教训一顿。
渐渐地,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密友,成为了生死相托的至交,成为了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可惜,阿婉的体质太过特殊,竟然能够孕育出鬼子,这个消息被尸傀宗的少宗主知晓后,他就诱骗阿婉做了他的道侣。
阿婉就一步一步地陷入了他编织的情网之中,我作为一个实力低微的金丹修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踏入那人的陷阱,却没有半点法子,你或许永远都无法明白那种感受。
从那件事情后,我便发奋修炼,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四处找鬼魂、找尸体、找。
过三十年,我终于成为一代魔修大能,几乎屠尽了整个尸傀宗的高手,也杀了阿婉的丈夫和她的亲生父亲,因为阿婉的丈夫是尸傀宗的少主。”
“所以,你邻家哥哥杀了那个杂役,让你取代那个杂役的身份活着,对不对啊?”夜凉凉顺着玉面书生的话语,理清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按照常理推论道。
玉面书生盯了夜凉凉半晌,才移开那的眼神,笑着开口赞许“你真聪明,难怪那小子会带你进这里。”
“你这就是默认喽。”夜凉凉指着玉面书生,颇为骄傲地说,想当年她纵横各大站,当了十多年的书虫,这么会猜错这么狗血的套路呢?
“嗯。”那缕残魂轻声回答,那神魂凝成的身形微微晃动,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令他神魂不稳,连凝聚身形都颇为勉强。
“听前辈这经历,应该就是六万年前魔道赫赫有名的玉面前辈了?”夜凉凉仔细思索一番,不由地想起了在启蒙学堂里听到的课程,眼冒精光地开口闻问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有小娃娃记得我‘玉面’的名号,真是难得啊。”玉面书生竭力稳住了身形,眼皮微跳,笑得无比爽朗地说道。
“玉面尊君果然风度翩翩,不负世人给的玉面之名啊!”夜凉凉笑着说道,反正眼前的玉面书生不可能放过自己,闲来无事,总要找点乐子嘛。
“你也是个看脸的人,阿婉生前最喜欢的便是我这张俊脸。”玉面书生感怀道,语气里面有种说不清的悲凉,大概是在伤感阿婉离世的事情吧。
听到这话,夜凉凉也对那个阿婉产生了丝丝好奇,有些可惜明朗直接动手把她给干掉了,毕竟颜狗惜颜狗,她也没有什么罪恶嘛。
阿婉只是在少年时期帮错了人,只是在青年时期嫁错了人,只是在中年时期生错了人罢了。
“对了,阿婉的孩子呢?”夜凉凉好奇地问道,心里想要了解这个苦命的女人,她还是颇为同情阿婉的。
“死了,刚生下来就死了。”玉面书生淡淡地说道,从她的声音里面依稀可以听出一两分的悲凉,或许他也不是有意要杀那个胎儿的。
夜凉凉立即移开了话题,聊起了一些修炼的趣事以及在历练中碰到的有趣的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好,一点儿都不像绑匪和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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