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流感严重,语冰除了嗓子觉得干得难受还稍微有些疼,清水鼻涕也开始时不时地向下流,害得她带的卫生纸都险些不够用了,岩儿的症状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神通广大的岩儿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支温度计,自己量了一下,36.3度。然后看来又看去偏让语冰再量一下,语冰胜情难却地接过来塞进了胳肢窝,岩儿不敢大意,不时地提醒并盯着她,生怕语冰一不小心那温度计滑落地上会摔得粉碎没法与人交待。
37.3度,岩儿的眼睛眯起来更显得小了,说烧不烧,说低也不低,正正好?那么自己呢?难不成还是一个低烧一个高烧?经验告诉她俩,体温都正常,不过这次流感让她们都意识到,她俩的体质实在是太弱了,而沙眼、代倾、蜻蜓几个平常在操场上很活跃的,现在也生龙活虎的跟个没事人似的,不由得让语冰更是心烦得要死。以致于课间的时候岩儿来拉语冰的胳膊让她去外面走廊上站一会的时候,语冰很烦躁地冲她嚷,“哎呀,你就别拿我当挡箭牌了,你不就是要找那3八0之星的吗?直接去他们班找他得了。”
岩儿也不遮着盖着的,“我怕把他给吓跑了。”
语冰,“我在,人家就不跑了。”
岩儿,“起码跑得没那么快。”
语冰,“那为什么?”
岩儿,“很简单啊,因为觉得没礼貌啊,怎么着也得顾忌着还有一个你啊。”
语冰,“有谁还会顾忌到我啊?”
岩儿,“不是你,而是任何一个对他无意的,这样他就不加防备了。”
语冰,“你都让人起了防备之心了?”
岩儿,“那怎么着,总得有一个人要主动吧?”
有的人生来就是被爱的,那么自己呢?只是谁也不愿做那个只是去爱人的人,就像孩童时把石子一块一块投进水里,初时激起的一点涟漪也许是会让人兴奋的,只是那兴奋又能持续多久?水不说话,做出的反应也是千层不变,即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又如何?它还是很快会落下去,可是水终究是水,没有灵性,倘若是人,时日久了,投石子的激情自然也就没了,谁也不想只是被应付。
每晚下了晚自习,语冰都是急匆匆地进门第一件事打开手机,试图发现是不是有人会给自己来信息,可是除了那微信运动里有人给她点赞的,没有一个人是专门找她说话的,只有一垃圾群里吵吵地不是发着广告,就是发着些小视频,偶尔有几句是互相开开玩笑,或是有针对性地通知每个人发的群规,这样的时候也不多,群主也没那么无聊,一般都是看聊。
焦躁不止是在解难题目时,还在一切困难面前,下午机房课的时候,任课老师只是让大家填写一张带有自己基本信息的表格,语冰就折腾了半天,先是填完的表打印出来的时候老是出来很小很小的字,不铺开在整张桌面上,真是奇了怪了,似乎从未遇过这样的事,也实在不敢拿这么简单的问题去别人,好在每人一张桌子一台电脑,身边的人又不很熟,各人埋首忙各人的事,不然语冰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后来好不容易才从打印预览又找到了打印设置里面的缩放处才觅得究竟,岂不是气死人了,早干嘛去了,又为什么要出这样的难题让人琢磨呢?
接着另一项把语冰难住的则是当前页面保存过的东西怎么也改不了了,而最后在别人的指点下才在系统里找到修改了,因为实在没时间了,又因为此事非同小可,不求人似要出很大的麻烦,只好加以求助了,而思来想去,语冰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找到了代倾,代倾二话没说就过来了,只是帮语冰改完后又是一声不吭地回去了。语冰那个郁闷啊,都恨不得把桌子掀了,只是都不知恨的是自己还是别人了。
天都黑透了,语冰也没有吃晚饭的心情,就一直坐在桌面捣腾,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实际上代倾已向她这边瞄了好几回了,只是他却不曾来过问一下,而语冰在感到天色太晚时只好去校门外买点吃的了,有时吃饭在语冰真的只是完成任务,填饱肚子就行,而且认为无论怎样的吃法都是一种浪费时间!岩儿就曾奚落过语冰让她干脆把嘴缝起来,语冰却是找不出话来反驳她,语冰只是想人除了睡觉与吃饭又能干出什么其他有意义的事呢?前人总结出的公式定理自己都记不牢,还谈何有发明创新呢,而不管干什么,一旦没了新义,就等于是在一成不变地抄袭别人,又谈何生命力与活力!建筑也是啊,偏要把死气沉沉让它灵动而又不失庄重起来,而绝不只是简单地在楼角挂几个装饰,就像自己每天路过的公园里一处亭子矗立在一汪深水潭里,为了节日的气氛,只是在八角楼角处悬挂着几个红灯笼,那几个灯笼在语冰看来不但毫无生气,反而有了一种污浊之气。不纯粹是一种资源浪费么?
等语冰回到教室的时候,只见她的课桌上静静地躺着一袋坚果酥饼——聪明小点点,岩儿还没有回来,语冰纳闷地环视四周,教室里没有几个人,不是在互相嬉戏,就是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是当最后语冰把目光落到代倾的身上时,代倾才把笔杆的另一端在桌子上敲了一下,语冰便明白这小点点的出处了,心里的烦躁也似乎舒展了好多。
夜晚的天空还总是阴沉沉的,看不到星星也望不见月亮,这个学期好像才开始没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放暑假,天天这样的熬着,语冰觉得怕是自己不久就要撑不住了,总是有写不完的作业和背不完的书,还有考不完的试,还要找实习单位,还要参加面试,想想都头疼,而这一切都得靠自己,没有近水楼台给自己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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