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心道:“都准备好了,我会把这些死尸连同黑棺一起带往另处,重新替他们超度。”
张大胆道:“那便是好。”
荷心望一眼他怀里抱着的女人,道:“她暂时性命已无碍,但精元已破,魂魄给人吸尽不少,此时她的身体轻如蝉翼,若在二日内不给她服一支千年老山参,只恐性命将可不保。”
张大胆皱了皱眉,担心道:“千年老山参倒还可寻,只是此药引子,魂三魂却不易得。”
荷心取来怀里的一块白帕小包,塞在她的身上,然后道:“里面有张大哥需要的东西。”她看一眼他,叹气一声,恋恋不舍道:“若不是荷心要先处理了这些死尸,真想与大哥一同随行,也好尽一些绵薄之力。”
张大胆倍是感激,道:“妹子的心意,不说我也清楚,但愿妹子能够早些处理了琐事,及早来四平街与我相会。”
荷心道:“大哥放心,我定会不日就赶到,只是我到了那里,该如何寻得哥哥?”
张大胆道:“四平街尾门,有一档肉铺子,我每日午时,就挂一张条子在铺前左角的肉钩上,妹子来时,见过条子,便知道我当日去了哪里?”
荷心道:“我知道了。”然后举望一眼残月,轻叹一声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离合悲欢,张大哥还是快走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姐姐,姐姐独自一人黑夜赶路,实让人不甚放心。”
张大胆也叹气道:“是啊!她一个人回去,确实很不安全。”然后看了看怀里的女人,脸上顿闪过一丝哀愁,他面色忧沉,吃吃道:“想起昔日习老板的风姿,几乎历历犹在耳目,怎料今日再见,却变的这般模样。”
荷心看了看她,原来刚才把帕包塞她身上时,不小心动作之下,她的脸尽转了过来。再次看见她的脸,无不同样的震撼,只见那本是貌美风韵,笑靥如花,红润嫣红的娇面,此时却是干瘪见骨,皱硬如柴,惨白似灰,与那尽竭灯枯,耄耋终年的百岁老人无异。
张大胆接又叹气道:“不知习老板醒来时,看见自己这般模样,会......唉......”他似乎已经说不下去,因为任何一个女人,突然醒来时发现自己由年轻变的苍老,由娇艳变的丑陋,由人见人爱变成了枯枝落叶,此后将告别男人嘴中的宠言,女人眼里的羡慕,这是何等的打击及惩罚,或许,有时候死——都未必有这般可怕。
他又看一眼习娇娇,咬了咬牙,直往黑夜下奔去。
荷心痴痴望着他的背影,但闻远处黑夜里飘来了张大胆的朗音:“荷心妹子,在下在四平街等着你,你一定......”声音渐去渐远,直至最后完全被风声所掩盖。
她定了定神,重新回到了破庙。一阵大风吹过,破庙里的火光也突然间熄灭了,不知道是刚才的风刮灭的,还是蜡烛和火把都同时恰巧烧尽了底,只感觉这刻的夜是多么的诡异及可怕。
黑云飘来,遮住了半轮残月,本来就已崎岖不平的小路,此时变得更加难行。张大胆不得不放慢脚步,摸黑着前行。
突然,一声嘤嘤的声音道:“你是谁?我这在哪里?”
张大胆一震,惊喜道:“习老板,你终于醒了,我是卖肉的张大胆,此地是郊外。”
原来,一直昏迷中的习娇娇,或许是风吹颠沛的缘故,此刻竟慢慢苏醒了过来。
习娇娇声音微弱道:“张大胆......郊外......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干吗要抱着我?”
张大胆不愿告知她真情,就撒谎道:“习老板,在下路经西南山,见你昏迷路中,便将你救了起来。”
习娇娇自言自语道:“西南山......西南山......凤凰落......咳咳......”她重重咳嗽了几下,便再没有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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