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帘拂处,却未见有人,只见里面昏黯无比,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应道:“哦。”
张大胆迟疑了下,黯忖道:“莫非今日飘飘院闭门谢,为的就是等待此人?亦不知此人到底是何身份?怎使得花嬷嬷如此费劳。”
心中想处,软轿已去没了踪影。
张大胆碗吃一口酒,笑笑道:“管他是谁?我喝我的酒,关我什事。呵呵......”又斟满一碗,大口饮去。
夜色寂静,栈里的吃陆续离去,张大胆依旧独身饮坐。
忽地,远闻几声恶斥的怒骂:“小乞丐,赏你两文银子嫌还不够,还不快快给我滚去,免得我叫来人打折了你的腿脚。”
张大胆心一震,暗暗想道:“小乞丐,不会是荷心去招惹他们了吧?”
他腾身坐起,直往屋外冲去,哪知,刚到门口,却有一只手牢牢将他擒了住。
原来,竟是伙计狗毛按住了他的肩膀,狗毛龇牙一笑,道:“张屠户,你还没结帐呢?”
张大胆一楞,恍然道:“哦,对对,我是还未付钱。”摸了身上,还哪掏得出银子,才想起银子早被荷心赖走了。
微顿之下,伙计狗毛似也瞧出了端儿,更没了张好脸色,甚连正眼也懒的再瞧一下,但手下反抓得更牢更紧。
张大胆红了红脸,赔笑道:“狗毛兄弟,你瞧咱们都是街邻乡坊,要不......”
狗毛目光一佻,打断道:“吃饭收钱,天经地义,就算邻居,也没得商量。”
张大胆脸又一红,心中既是气愤又是着急,但一时还真不知该咋办是好。正当这时,忽听凭空一声暴叱:“小兔崽子,你怎这般对张老弟无理。”
狗毛楞了一楞,回身看去,但见夕阳栈的房掌柜一捋羊胡子小须,缓步走来。狗毛拘笑道:“掌柜,他......”
夕阳栈的房掌柜瞪了眼他,道:“你要说什么?”
狗毛赶紧闭住了嘴,房掌柜朝张大胆一笑,道:“张老弟,伙计不懂事,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张大胆一脸歉意,道:“房掌柜,小弟今日确实忘了带银两,但决不是有意赊钱,还请掌柜多多见谅。”
房掌柜哈哈一笑,道:“张老弟说的哪里话,你我街坊二十有载,我怎不了解老弟的为人。”又瞪了眼狗毛,喝道:“还不快将手松去,与张老弟陪个不是。”
狗毛瞅了眼张大胆,只得乖乖松开手,呆呆站着。
房掌柜道:“怎,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狗毛怔上一怔,甚难启齿道:“张......张屠......”
张大胆一笑,道:“狗毛兄弟毋需道歉,其实一切都是小弟的不是,房掌柜,狗毛兄弟也是尽得职责罢了,还望掌柜劳手替小弟记下帐笔,改日自来结去。”
房掌柜道:“张老弟言重,区区一餐饭食,何须挂帐,老弟若还有事,去了便是。”
张大胆道:“那就有劳房掌柜。”看了眼狗毛,又道:“在下生性愚钝,不知哪里得罪了兄弟,如果有冒犯之处,小弟就在此陪个不是。”朝前深作一揖。
狗毛不屑一顾,转身就走。
张大胆愕了一愕,房掌柜笑叹道:“张老弟莫要见怪,其实没有什么?都是往常我管教不严,叫伙计们都懒散成习惯。想起来,一切还都是我的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