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玉出去以后,笑湖戈打开百叶窗,静静地站在书房的玻璃窗前,看着万物萧索的冬季,心中思绪起伏。
两三年前,自己还是黄浦滩上一个小瘪三,没想到现在不但家赀万贯,而且成了一方势力的老大,真正地进入了黄浦滩大亨俱乐部。
穷人咋富或者掌权,首先面临最重要和最致命的问题,就是如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然说不定前面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这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却非常奇怪地没有一点出现在笑湖戈身上,仿佛他天生就很适应这种际遇,就像那些二世祖,三世祖那样,这个位置就应该是他的。
现在周围的人,他的手下就不说了,即使连李朝鑫等这些多年的大亨,都开始渐渐无视了他的年龄,开始平辈论交。
冬天天海的夜晚寒气逼人,一队二十几个人的队伍,正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地来到南投的一个僻静地点,为首一个年轻人。
“鸿泰那边的烟土今天会经过这里,等下仔细些,干活麻利一点,”年轻人压低声音吩咐道。
这个年轻人,正是黑龙帮的少帮主钟镇杨。这次钟镇杨把他得力亲信都带上了,临走的时候,钟立福反复地和儿子强调,势头不对,立马撤退,绝不要强求。
随着低声的应和,一群人训练有素地分散到了各自位置。
夜晚,又陷入了寂静。
赵五发,钟府的大厨,因为做得一手色香味美的苏帮菜,深得钟家上下的称赞,已经为钟家服务快十年了。
然而今天他看上去郁郁寡欢,独自一人坐在一个大棚帆布围住的街边大排档,叫了几样下酒菜,喝着闷酒。
他老婆在钟府做厨房的帮工,只有一个女儿,做钟老夫人的丫鬟。
虽然是下人,但一家人的生活,倒也过得和和美美,不愁吃穿。女儿称不上国色天香,倒也乖巧可人,夫妻二人视为掌上明珠,只等着到时找个称心的女婿嫁出去了。
然而一天,被钟镇杨酒后乱性给糟蹋了。赵五发是钟府的老人,也不能太过分了,在钟老夫人的主持下,女儿嫁给钟镇杨做了妾。
其实丫鬟嫁给少主人为妾,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在当时新文化和旧文化碰撞的天海,也是司空见惯,谈不上丢脸,但赵五发就是觉得憋屈。
本来憋屈也不算怎么大个事,日子久了也就淡忘,然而钟镇杨少年心性,喜欢风月场所,拈花惹草,自然就越来越嫌弃这个妾,经常非打即骂,这就让赵五发心里的憋屈慢慢发酵成了仇恨。
“五发,你也在这啊!”
赵五发正喝着闷酒,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啊,啊,啊,哦哦!”看见来人,赵五发不由吃了一惊,酒也醒了一半,连忙欲站起身来迎接。
再一转眼,看见那人旁边立着一个年轻人,憨厚老实的笑着,光看模样就十之八九就能让人戒心全无。
“赵叔,坐坐,别起来。自我介绍一下,笑先生手下,袁天宝,和赵叔还是初次见面。”年轻人一边按住赵五发的肩膀,让他不要站起来,然后和那人顺势很自然的坐下,很和蔼地说道。
赵五发脑子嗡了一声,袁天宝的大名,他可是在府里听到过很多次了,此人自小跟着笑湖戈,现在更是笑氏集团的一员大将。
“不,不,不敢不敢,袁老板您就直接叫我小五就是了。”赵五发紧张得开始结巴了,然后满是疑惑的看着对面那人“这是咋回事啊?”他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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