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劳烦世子阁下带路。”
瞧见明修冷硬的侧脸,乌尘明显面色一愣,旋即便是无奈的道:“好了好了,别闹了,你们俩郊区都住得成,我这堂堂亲王府还能差得了你们住的地方?放心吧,等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和郡主……”
“咳!我这就去给你们找房间!你们随我来就是了!”
明修背对着楚念,楚念自然感受不到来自明修的压力,这可苦了乌尘,只见他面色酸楚的朝着门外匆匆而去,楚念有些狐疑的看向明修,便见明修转眸,似乎无奈似的长舒了一口气,“走吧。”
乌尘办事儿倒也勤快,外加亲王府大概本就十分华贵,他给楚念和明修安排的是两个相邻着的厢房,厢房之中似乎提前熏过了檀香,方才走入屋内,便有一股温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可明修的面色依旧不大好看,等乌尘正准备邀功似的转眸看向二人之时,便望见明修那张黑了的面色,不由得哭笑不得的道:“太子殿下,我又如何招惹到您了?”
明修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这档口,才见楚念似乎感受不到明修的低气压一般,一边浅笑着一边打量着屋中的环境,“可以嘛,这是上好的白瓷?”
见状,乌尘连忙借机躲开明修散布着几分低气压的目光,“啊哈哈,对啊,是白瓷。”
楚念放下手中的瓷瓶,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错,至少比郊区强多了。”
这档口,门外一道身影忽而匆匆而至,乌尘正与楚念交谈的档口,微微侧眸,便望见那道魁梧的身形,他咧开嘴角迎了上去,“哥,你……哥你干嘛打我!我又做错啥事儿惹你不开心了!”
乌洛沉着一张脸不说话,方才打了个照面便一拳砸在乌尘的胸口,这拳头不轻也不重,刚好足够乌尘身形后退几步,紧接着,便见乌洛一把抓住弟弟瘦弱的衣领,很快,乌尘便如小鸡儿一般被人提在半空。
身子腾空,乌尘不安的拍打着乌洛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哥,哥,你快松开,有话儿好好说,这儿还有外人呢,你倒是给我留几分面子啊!”
这话音落下,乌洛方才注意到屋子里的楚念与明修似的,他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抓着乌尘衣领的大手,转而看向明修和楚念,轻轻点了点头,却依旧面色阴沉的道:“太子殿下,无双郡主。”
楚念与明修对视了一眼,转而望见乌尘求助的目光,这才浅笑着道:“第二次见面了。”
乌洛目光微闪的看了楚念一眼,便转而再次拽住乌尘的衣袖道:“我与弟弟还有些要事要谈,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父亲说了,二位是贵,要好好招待,二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外面有丫鬟,叫她同传我一声就好。”
说罢,乌洛不由分说的扯着乌尘朝着门外走去,乌尘叫苦连连,“别,哥,有话好好说,不就是一个媳妇儿,咱们再娶一个就是了,再者,茉茉姐可还……”
“你得跟我去,给来参加婚礼的宾们一个交代。”
“啊,那……那我不得丢大脸了!”
“丢脸也是你自找的,谁叫你放跑了我的未婚妻子了呢。”
……
待那两兄弟走后,楚念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此举的确是无奈之举,却也是过分之举,逃婚这种事情放在大家族身上,总是要丢了脸面的事儿,况且还是自家亲弟弟放跑了新娘,传出去也够乌尘喝上一壶的了。
这档口,便见那双狭长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楚念微微侧眸,红唇微微勾起,“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对世子给咱们安排的房间不满意?”
明修老实的点了点头,八尺身高微微垂头看着眼前的小人儿,那模样,好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巨人。
“自然是不满意的。”
楚念微微挑了挑眉头,“难不成殿下还要与我同寝?”
此言落下,明修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不说话了。
见状,楚念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可以,但殿下万不可耍流氓,咱们大事儿可还没做成呢。”
明修再次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可眸中却莫名透出几分笑意,楚念望见了,也只得半垂下眸子装作没看见,耳根处却一片红晕之色。
次日正午,乌亲王那边便传来消息,叫楚念等人先行去书房等候,待楚念等人在乌尘的安排下躲在书房的书架后面的时候,便见屋外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为首的依旧是乌亲王,后头的却是个身形魁梧的莽汉,只不过满脸胡须,双眸之中却尽是一片茫然之色。
乌亲王在主位坐定,便是假笑着道:“勒寒贤弟,快坐,你与我有多久没有这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了。”
那莽汉毫不气的在位上坐下,便是嫌弃的瞧了一眼身侧侍女方才摆下的茶盏,“是王爷一直不愿与我来往才对,再者王爷向来以这等茶叶之类的寒酸货色来招待我,我这等好酒之辈,自然是极为不喜的。”
这话儿便是一丝面子也没有给乌亲王留下,便见乌亲王原本和善笑着的面色顿时一僵,好半晌,才堪堪开口道:“贤弟说笑了,酒大伤身,本王这也是为了贤弟好,平日里贤弟与其他人把酒言欢多了,偶尔到我这里来喝喝茶修身养性,不也是不错?”
那勒寒冷哼了一声,才道:“我自然是知晓王爷想与我所说的‘大事儿’究竟是缘何,前日叫你家儿子娶了我家女儿,你不让,眼下你亲自为你儿子物色的新娘子逃了婚,这才回过头来想起找我喝茶……”他话音顿住,似笑非笑的看着乌亲王,“可是想叫我家闺女收了你家那没人要的儿子?”
“恕我直言,王爷未免想得太好了!”
这话音落下,书架后头的楚念与明修顿时眉头一挑,便见外头主位上坐着的乌亲王面色愈发阴沉了下来,“贤弟是否太过自大了?”
“呵!”勒寒拍案而起,“那不然,王爷这么急匆匆的叫我来,究竟是为何?”
乌亲王的面色愈发不善,显然对话进展至此,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平的交谈下去了,而书架后头的二人则是目光定定的望着外头剑拔弩张的两个中年男子,楚念面露无奈之色瞧着外头的乌亲王,她本以为乌亲王是打算试探着为勒寒大人究竟是两种可能性中的哪一种,不过眼下看来,这位勒寒大人瞧着更像是因为与乌亲王不合,所以才不愿将女儿嫁过来……
不过,这两个中年男子性格不合也是有原因的。
乌亲王在蛮族的朝廷中而言,虽说是亲王,却也是蛮族中为数不多的文人,而这位勒寒大人则是武将出身,听乌尘说,勒寒大人本是草根出身,早年间也是一个农民家的儿子,后来却靠上了蛮族的武状元,因其在战场之上拼杀多年,才到了如今这在蛮族武将之中举足轻重的地位,文官向来与武将合不来,乌亲王和勒寒大人自然是不会例外。
外加一个是反战派,一个是主战派……
楚念忽而觉得有些头疼,看来今日指望着乌亲王能从勒寒的身上试探出什么,可算是有些难度了。
这档口,便见外头的乌亲王似乎想起了正事儿,他强行压抑着怒气,抬头看向勒寒道:“你坐下,本王不是为了这事儿才喊了你过来的,之前茉茉那孩子和犬子的事情是本王太过迂腐,关于这点,本王向你道歉。”
乌亲王将姿态放低,勒寒一介区区武将自然也不敢将乌亲王如何,便只是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了回去,这才端起一旁的茶盏,喝酒似的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转眸倨傲的看向乌亲王,“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
闻言,乌亲王方才长叹了一口气,似乎不大在意勒寒的态度似的,“长久以来,你我之间多有不合,至于原因,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吧?”
勒寒似是一边思索着一边看向乌亲王,“你有话大可直说。”
“那本王就直说了。”乌亲王端起茶盏送入口中,放下茶盏,才从容不迫道:“你现在还觉得,那幻术师对于我蛮族而言,是有帮助的吗?”
“那是自然,”提起幻术师,勒寒似乎极为自信的拍了拍胸脯,“不用别的,那位大人的幻术我可是亲眼见过的,我不认为,有了那位幻术师大人在,区区大凉和西楚还能对咱们蛮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说不准,有了幻术师大人,咱们还能将领地进一步扩散几分,不是我说,王爷,只要是对我们蛮族有利益的事情,你有什么理由反对呢?难道你不希望看着我蛮族扩大疆土,在那两个国家的面前挺直了腰板?”
书架后头的明修眉头微微紧了紧,手下成拳,被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揉开,他微微眯起双眸,眉头也终于舒缓了几分。
这档口,便见乌亲王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贤弟未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就算如今我们靠着那位大人,将领土扩张,甚至将大凉和西楚两国吞并,那之后呢?咱们蛮族究竟是被谁控制着的?”
此言落下,勒寒的面色顿时一怔,瞪得宛若铜陵大小的双眸之中迷茫之色愈浓,便见乌亲王继续道:“再者,你当西楚和大凉两国是吃素的?你可是忘了这么多年来,我蛮族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被西楚和大凉压制至此的了!”
却见勒寒眸中渐渐聚焦,“一派胡言!我们有了幻术,大凉和西楚又凭什么和我们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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