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素白的飞雪伴着教堂的钟声,宣告着新年的到来。
今天是夏尔和欧也妮举行婚礼的日子。
伊文作为宾客,自然也起得很早。
他换下了平时穿的那身简朴的亚麻布衫,穿上了莫德商行专门为他定制的丝绸刺绣礼服,头戴翎羽帽,足蹬黑色长靴,显得精神抖擞,比实际年龄成熟了许多。
乘着专门为他准备的马车,伊文便跟着队伍,向着教堂出发了。
参加婚礼的队伍很庞大,除了男爵的家人、家仆之外,还有黑火镇有头有脸的宾客们。比如身为远洋商会主席的菲特老板,也被列入了宾客的席位。
看得出来,康纳男爵对于女儿的婚礼非常满意。
一方面,夏尔模样不错,还对自己的女儿忠心耿耿;另一方面,经过不久前边疆的那场战斗,夏尔已经成了王子殿下的心腹,想必这样一来,别人在对付黑火镇的时候,都需要掂量掂量了。
但男爵怎么想,就与伊文无关了。
此时此刻,伊文站在黑火镇的教堂里,望着欧也妮穿着雪白的婚纱,搀着父亲的胳膊,朝着前方的祭坛走去。
这应该是欧也妮有史以来最为美丽动人的一天。
素色的轻纱遮住她的脸庞,但却遮不住她含情脉脉的眼神。
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好似仙境之中、精灵的舞步。
教堂的烛火伴着白雪倒映的光芒,把她脸上的红晕衬托得愈发迷人。
这套雪白的衣裙,是莫德商行为她专门定制的,独特而精致的设计,使她的身材看上去格外苗条。
夏尔早已在祭坛之前等他。
夏尔身边,则站着黑火镇教堂的主教,他穿着长袍,拿着圣典,等候着为这对新人主持婚礼。
在唱诗班悠扬的歌声中,康纳男爵将女儿的手放在了女婿的手中,神色中透露出一丝欣慰,以及一丝淡淡的不舍。
随后,新人面对父神的祭坛,立下了相伴一生的誓言。
只听见主教开口道“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夏尔回答道,笑容看上去从容而自信。
“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欧也妮一边回答,一边用小鸟依人般的目光望着身旁的夏尔。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便立下了一生最为庄重的誓言。她的生命就将和这个男人牢牢地绑在一起,再也难以分割开了。
不过没关系。她告诉自己。这不是我一直以来所渴求的吗?
在此之前,现实生活的因素曾经一度把他们分开,使他们的爱情历经波折。
但最终,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她相信,不管怎样,在未来,能够把他们分开的,唯有死亡。
黄昏时分,小雪初霁,桔红色的太阳从厚厚的云层背后露出小半边脑袋,把庄园中的积雪镀上了一片金黄。
此时此刻,康纳男爵正在他的花园中,为他的女儿和女婿举办结婚的晚宴。
虽然说平日里,康纳男爵对待什么事情都很淡漠,但对于女儿的人生大事,他还是非常上心的。
因此,这样一来,土豪的气度在庄园之中显露无疑。
伊文坐在庄园的角落里,在这热闹非凡的场合之中寻找一番独有的安宁。
他看到,仆人们用托盘端着食物和饮品,在人群之中不断穿行。宾客们则男女结伴,伴着欢快的乐曲,在昏暗的天色下翩翩起舞。
这个时候,伊文非常庆幸,自己年龄还小,暂时不用去参与大人们的游戏。
不然的话,以他依旧停留在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的舞蹈能力,如果被迫上场,鬼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
新郎早就来到现场,与宾客们把酒言欢,但新娘却迟迟没有现身。
不过这倒可以理解——从教堂回来,她总要换一身合适的衣服,顺便补补妆,以一副全新的姿态加入人生中最重要的舞会。
伊文身旁坐着埃德加·德拉根——他穿着盔甲,给男爵当了一天的侍卫,也趁着这个机会,来这里忙里偷闲片刻。
但他也没待多久。
几分钟后,埃德加就起身离开了。他说,他要去庄园里巡逻一周。男爵女儿的婚礼,可容不得任何人来捣乱。
现在,伊文非常庆幸自己没有骑士天赋——像埃德加一样在男爵府当侍卫,真是相当不自由啊!
绿诗人也在晚宴的现场。
这位非常有个性的游吟诗人,此时正一边弹奏着竖琴,一边唱着歌——也不知道这歌词是谁写的,咿呀咿呀的,带着浓浓的童谣般的画风
“……
“白色城堡住着四口人呀,
“竟是声名显赫男爵一家。
“富有的领主开心地笑呀,
“这天他的女儿就要出嫁。
“金币在他兜里叮当响呀,
“渡船已在悄悄地等候他。
“美丽的少女梳妆打扮呀,
“她今天穿的是红色婚纱。
“英俊的伴郎是她兄长呀,
“正在画一张画不完的画。
“还有那襁褓中的婴孩呀,
“今后不再会哭着喊妈妈。
“……”
“喂,绿诗人,”伊文走上前去,打断了绿诗人的歌声,“你唱错了吧!欧也妮小姐的婚纱分明是白色的,为什么你唱的,却是红色的呢?”
欧也妮婚纱的设计图就来自于伊文的灵感,伊文当然不会记错。
“抱歉,丹恩先生,”绿诗人惭愧地说道,“歌词上是这么写的,或许是作词人的笔误。我这就改过来。”
伊文点了点头,默默地离开了。
不管怎样,他就是觉得这歌词不对劲。
从画风到内容,都不对劲。
就在这时,他刚刚抬起头,便看到弗洛尔管家匆匆地从城堡中跑了出来,他的脸色苍白和慌张,汗水沾湿了他的发丝,仿佛受到了惊吓。
伊文注意到,弗洛尔管家换了身衣服——此时他穿的,不再是教堂里那件端庄肃穆的礼服,而是一件简单朴素的便装。
只听见他神色仓皇地朝着宾客们大喊
“不好了!城堡地下室周围着火了!新娘……新娘她……好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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