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很顺利,连大家都以为这一次必然会闹事的狄氏也没有惹出半点事来,只是不见她的人影,据说她病了。
当然这所谓的“病了”,其实没多少人相信,另有消息灵通人士说不是病了是禁足了。
秦宛如和老夫人是在水若兰认过亲之后,重新去的静心庵。
老夫人的身体还需要好好休养,秦宛如自告奋勇去服侍她,府里的一切以后就有水若兰主事。
府里的马车夫原本就没几个,这一次几乎全惹上事情,所以重新换了几个,再上山的时候,秦宛如带的丫环也多了。
清月自然还是随行,另外随行的还有新招来的二等丫环曲乐以及另外两个随侍的小丫环,就服侍的人数上面,比上次多了许多。
到了静心庵中,依旧住的是上一次住的香房,原本就只是打算下山一趟,主持一下将军府的婚事,老夫人和秦宛如当时许多东西都留在静心庵,这一次倒是不必多花费功夫再多搬行李。
接下来的半个月,秦宛如在山上过的很舒心。
老夫人的身体日渐好了起来,秦宛如的医术也是突飞猛进,有了上一世的基础在,她学医几乎可以算是一日千里的速度,针灸之术也练的飞快,让明秋师太越发的感叹自己这个徒弟收对了,的确是一根学医的好苗子!
而她自己又对医术很上心,有山下上山来向静心庵主求医的人,秦宛如也在边上的屋子里听静心庵主实地帮人诊治。
“小姐,曲乐又偷偷去见人了!”灯下,秦宛如正在认真的看医书,清月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
“这己经是第几次了?”秦宛如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灯影上,问道。
清月会意:“己经第三次了,之前奴婢在小姐的吩咐下,己经暗示她数次了。”
“既如此,把人带过来吧!”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曲乐的出现,恐怕连狄氏也预料不到,所以才会三番四次的要把曲乐带离自己的身边,只是狄氏现在自身也难保,再难顾及曲乐这边了。
清月点点头,不一会儿便带着曲乐过来。
曲乐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在了秦宛如的面前:“二小姐,奴婢……奴婢只是想娘,并没有干什么错事。”
说完大哭起来,“其他并没干什么,请二小姐饶恕。”
“曲乐,上次就跟你说,进了府,就是将军府的人,你是买身进的将军府,这以后就跟以往的人事算是了断了,就算是要见,也得禀过小姐,小姐同意了才可以去见,但你这偷偷摸摸的一次次去见,可曾把小姐放在眼里。”
清月厉声呵斥道。
“奴婢自然是一心一意的听着小姐的话,可……可奴婢的娘病了,父亲知道奴婢在静心庵这里特意上山来告诉奴婢娘亲的病情,其他……其他并不曾做什么!”曲乐不服辩解道,一边伸手抹眼泪,看起来委屈之极。
不只是委屈,甚至有几分愤怒之意,觉得秦宛如有些不通人情之意。
“你娘病了,你父亲不去将军府找,却找到了静心庵来?你父亲也算是神通广大了!”秦宛如伸手拿起自己手边的茶盏,撇了一个茶沫,喝了一口,淡淡的道。
曲乐的脸上露出几分慌乱,她没想到秦宛如会突然之间跳出原本的话题,问这么一句话。
“可……可能是府里的人告诉父亲的吧!”
“你才进将军府,认识的人不多,也就自家园子里的人认识你,我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过玉嬷嬷,不把你也跟着我到静心庵的消息传出去,你父亲又是怎么知道你的事的?”秦宛如眼中闪过一丝幽深,目光落在曲乐的身上,带以难以描述的威严和凌厉。
“奴……奴婢不……不知道!”
“听说你父亲是在你上山的第二天就找来的,这么快的速度,若是没人跟他说,他怎么也不可能会找到,曲乐说说你父亲到底想让你干什么,又是谁让他来找你的?”秦宛如容色冷凝的问道。
一双带着稚气的小脸紧紧的绷着,眸色冰冷的仿佛能穿透人心。
曲乐的眼睛游移起来,不敢再对上秦宛如的眼睛,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奴……奴婢也不知道……可……可能是正巧……正巧遇上,奴婢娘病了,父亲上静心庵来替娘亲还愿,所以……正巧遇上了!”
“替你娘还愿?”秦宛如冷笑一声,手中的茶盏重重的落在桌面上,震的桌子也跟着震动了两下,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曲乐,你是不是觉得我年岁尚小,什么事都不懂,所以很好糊弄?曲乐,你现在己经是将军府的人了,只要我对你不满意,完全有理由把你发卖了,现在府里管事的是母亲,而不是夫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秦宛如的声音不高,带着她这个年龄段女孩子的娇憨,但落在曲乐的耳中,却带着一股子森冷,曲乐的腿不由的一软,跪坐在地上。
“清月,明天找牙婆子把她发卖了吧,卖的远远的,我一点也不想在江洲地面上再看到她!”秦宛如冷声吩咐道,有了秦宛如的这句话,就代表江洲府不可能有人再买曲乐,曲乐和她的父母亲人,以后也不可能再见。
“是,小姐,明天奴婢就让人下山去找牙婆子!”清月点点头,轻蔑的看了一眼曲乐,没有半点要保曲乐的意思。
“二小姐,二小姐,奴婢说,奴婢全说,请二小姐饶过奴婢。”一听秦宛如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曲乐这次是真的慌了,急伸手想抱住秦宛如的腿,却被清月上前一把推开,另外两个小丫环过来,拉着她就要下去。
曲乐拼命挣扎:“小姐,您想知道什么,奴婢一定全告诉您,求您放过奴婢吧!”
秦宛如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也或者根本不在意她的话,拿起桌上的医书看了起来,竟似乎半点也没有在意曲乐的话。
“小姐,小姐,父亲是从狄夫人处得到奴婢的消息的,小姐,真的是狄夫人。”曲乐原本还想拿乔一下,但看秦宛如半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急的一边抱住门框,一边大叫起来,再不敢有半点隐瞒。
“把她拉回来吧!”秦宛如淡冷的扬了扬柳眉,目光重新冷静的落在曲乐的身上。
看着这样冷静的秦宛如,曲乐哪里还敢隐瞒:“小姐,真的是狄夫人把奴婢的父亲找来的,奴婢的娘真的病了,夫人……狄夫人让人给父亲送了钱,并且跟父亲说奴婢在静心庵里的,还……还……”
“还让你盯着我?”秦宛如长睫扑闪了一下,眸色越发的冰冷起来。
“是……是这样说的。”曲乐方才被吓的够呛,听秦宛如一问,立时低头认了下来。
“让你盯着我什么?”秦宛如眉头微扬,不动声色的问道。
“就是……就是说,小姐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早早的告诉我父亲,再让我父亲传给狄夫人。”
“前几次你有什么发现?你父亲一而再的来见你?”秦宛如问道。
“奴……奴婢没什么发现,就是想问问娘的身体,所以让父亲没事的时候多上山几次,小姐,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什么也没说,父亲每次去禀报的时候,夫人那里也没说什么!”曲乐慌乱的摇头道,她其实真的没发现什么,秦宛如除了服侍老夫人,就是去静心庵主那里参禅。
“你叫你父亲来一次,你父亲就去禀报一声夫人?”秦宛如道。
“是……是的,父亲每见奴婢一次,必然要去见夫人一次,这是夫人原本就吩咐下的,夫人出钱给娘治病……”曲乐的声音越说越低,头也跟着低了下来。
秦宛如皱了皱眉头,她知道曲乐不会探出什么来,但狄氏为什么这么重视?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让她一时之间摸不清楚狄氏所图。
自己和狄氏早己站在对立面了,这事不管是父亲还是祖母都己经知道,狄氏以后如果想对付自己,只凭一些丫环的道听途说,实在没什么价值。
但她偏偏去一本正经的去做这件事,在府里的清雪倒是没什么异动,原本没什么可让人怀疑的曲乐却偏偏一再的有事,实在是让人解释不通。
之前打听来的消息,也可以知道曲乐的出现是个意外,是一个连秦玉如和狄氏都没料到的意外,而现在狄氏疯狂的接触曲乐,这里面的意思,真的是想从曲乐这里得到自己的把柄吗?
一个才进府的二等丫环,跟普通的粗使丫环也没什么区别,怎么就能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事情?
或者不只是曲乐有问题,而是曲乐的家里也有事情?隐隐间觉得这事情必然是关系到自己的。
狄氏不会那么空闲,所以必然有大事,而且还是一件狄氏不得不重视的大事,既便狄氏现在被禁了足,这事也担误不得。
“你父亲下次什么时候上山?”秦宛如冷声问道,眼眸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变得幽深,或者自己该换个想法,这事不是应在曲乐的身上,而在曲乐的家事上?
“三天,三天后,父亲说他会在三天后来看奴婢,并且把娘亲的病情跟奴婢说的。”曲乐跪直了身子,急忙抹着眼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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