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是如此,有什么了不起的?”
凌昭仪身边的宫女奉承道:“娘娘说的对。”
……
顾赐萌刚回到自己的宫殿里,外面就开始下起了小雨。
小雨淅淅沥沥,滴落在树叶上,将本来就翠绿的树叶洗干净。
顾赐萌站在阁楼上,有斜风细雨透过窗帘吹进来。
用粉色水晶串成的珠帘叮当作响,时不时纠结在一起。
顾赐萌站在楼台上,心中竟然有别样的意味,成为人这么久了,就这段时间活得最为快活。
顾赐萌看着站在身边墨穗,“你说,我要是就这么离开皇宫,现不现实?”
墨穗一向面无表情,她只是淡淡道:“殿下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了。”
“即使殿下出宫,也不一定活得比皇宫更好,皇宫的荣华富贵,有谁能够自愿放弃呢?”
顾赐萌点头,在这乱世之中,一个女子生存比男子更加的艰难。
这王朝所制的规矩,大多数都是为了禁锢女子,让女子形成以夫为天的观念。
顾赐萌垂下自己的眼眸,转而笑道:“果然还是我想忿了。”
“出生在皇家,要脱离,谈何容易?”
顾赐萌看着墨穗:“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宫。”
墨穗面容依然冷漠:“自然是殿下和皇后娘娘让女婢何时出宫,奴婢就何时出宫。”
“像奴婢这样身份低微之人,做不了自己的主,只盼能够平平安安,待到出宫。”
顾赐萌愕然,随后便想通了,万物即是如此,生来就有高低阶级之分。
顾赐萌苦笑,只要自己屹立与苍穹,不负自己心意便好。
可这很难实现。
人生苦短,只自己一人便有完不成的负累,担忧别人,那只是自找麻烦罢了。
微风拂过顾赐萌额前的黑发,青丝飘扬,雨也渐渐大了起来。
“叮叮当当。”
粉色的珠帘摇晃得越发剧烈。
时不时有雨水随风吹进来。
不远处的荷塘上荡着密密麻麻的水波。
“墨穗,让人把我的软塌搬上来。”
墨穗似是知道顾赐萌的打算,她眉心微蹙,有些不赞成:“殿下三思,阁楼上没有窗户,现在尚可,但是天一黑,气温就要下降,殿下说不准会感染风寒。”
顾赐萌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确如墨穗所说,房间中一面没有墙,只是简单的挂上珠帘,纵然到了冬季,也会有雪飘到房间里面,到时候清理起来就很麻烦。
顾赐萌有些犹豫,生病的滋味可不好受,当初她的身份还是不受重视的二公主的时候,她就生过几次病。
那几次都是她硬生生熬过来的,蔡贵妃并不关心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也不给她请御医,完全抱着让她自生自灭的态度。
人不可能不生病,顾赐萌现在是人,自然避免不了生病。
她记得有一次她发高烧,身边没有任何人照顾,她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当她一度以为自己要变成鬼魂的时候,她开始退烧,慢慢的好起来。
自那时候开始,顾赐萌就特别爱惜自己的身体,所以她一般很少生病。
现在顾赐萌的身份发生了改变,她自然可以任性一回。
顾赐萌侧过身子,脸上带着微笑。
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我的主意。
顾赐萌笑道:“我意已决,你怎么劝都没用。还不如趁这个时间让人把我的软塌和棉被搬上来呢。”
墨穗身上的冷漠气息更足了,但是却唬不住顾赐萌。
顾赐萌既然决定了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不会为其他人的劝告而妥协。
人生苦短,要是一生都活在妥协中,人生有什么意思?
墨穗没有再理会顾赐萌,既然如此,随她去吧!左右不过是感染风寒,到时受苦的还是殿下自己。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墨穗却吩咐她身边的宫女道:“去找最厚的棉被来。”
柔弱的宫女怎么可能抬得起沉重的软塌?
墨穗便去请一些侍卫抬软塌。
虽然只是软塌,但是这软塌可以躺下三四个人,与一般的床榻无异。
墨穗走出宫殿,竟然没有注意到凌昭仪。
凌昭仪只是路过这里,回自己的寝殿。
但是却看到这从长公主宫殿出来的侍女竟然如此无礼!
虽然她凌昭仪要对着长公主行礼,但是这却并不代表跟在长公主身后的宫女不必给自己行礼。
凌昭仪斜睨了一眼身边的大宫女银兰,大宫女一眼便知晓自己主子的意思。
凌昭仪身边的大宫女是在她进宫后得到的心腹。
银兰在宫里面的资历算是老的,但苦于没有找对主子,过着苦日子。
现在她的主子就是凌昭仪,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会衣锦还乡,而自己侍奉的主子能够坐上至高的位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银兰走到墨穗的身边,墨穗看到是银兰,便停下自己的脚步。
墨穗回头一看,竟然看到了凌昭仪。
墨穗只是又一刹那的震惊,随后她便冷冷的站在那里,看样子,这些人来者不善。
皇帝最喜欢凌昭仪温婉可人的样子,在他心中,凌昭仪就是一朵可人的解语花,否则,他也不会一再提拔娘家没有丝毫权势的凌昭仪。
银兰站在墨穗面前,她打量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墨穗。
墨穗比她更加的年轻,但是身材修长,比她高了半个头。
墨穗跟的主子比凌昭仪好,所以她身上所穿的衣裳令银兰眼红。
仔细打量,她的发髻上居然插着红宝石白银流苏簪!
要知道,即使是在凌昭仪的首饰匣子里面,也找不出几支成色比她头上那只簪子还好的来。
墨穗只是站在一旁,她柔和鹅蛋脸上,一双如若浸在寒潭中的眸子很是显眼。
嫉妒使银兰的脸有些扭曲。
同为宫女,为何同人不同命?
银兰的眸子底下压制恶毒,就像是潘多拉魔盒,等待有心人的打开。
银兰收敛脸上的其他神色,嗤笑道:“你的眼界真是高!没有看到凌昭仪吗?为何不行礼?”
墨穗的脊背一直都挺得笔直,那双如利刃般的眼眸射向银兰:“姐姐说笑了,我如何敢不行礼?”
说完,墨穗潦草地朝着凌昭仪拜了拜,也不理会凌昭仪和银兰的反应,匆匆忙忙走了。
银兰原本还打算教训墨穗几句,但是看到正从长公主殿中走出来的宫女,只能作罢。
这件事不好闹大,要是闹到皇后那边,即使不是凌昭仪和自己的错,也变成凌昭仪和自己的错。
凌昭仪和银兰想到一处,竟然灰溜溜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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