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薛将军硬帮帮地回答道,然而,心里却忍不住地琢磨起这个初听起来很是陌生,偏偏,最近一段时间里,时常有人在自己耳旁提到,让自己忍不住生出一种“熟悉”感的名字来。
看了眼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根本就没留意到周围环境,或者,应该这样说,即便瞧见了周围情况,却依然只是单纯地看在眼里,并没有记在心里,更没有在脑子里过一遍的薛将军,薛玲转了转眼珠,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来,不着痕迹地引着薛将军,往当归、三七和人参吵闹的方向而去。
“佩佩说,大院的孩子,经常跑到这座山里玩‘捉迷藏’的游戏……”下一刻,薛玲就猛地顿住脚,右手指向前方,惊呼一声,“爷爷,你看,人参!”
说着话的同时,薛玲手一扬,又是一股精纯的木系异能,覆盖住人参周围的土壤,令包括人参在内的一大片中药都多添了几十年的药效。
五片叶子,上面还顶着一簇红色的小果子……
“这……就是人参?”即便见多识广如薛将军,也不由得愣住了,“这东西,不应该长在深山老林子里吗?咋就跑到这儿来了?”
“兴许是被鸟雀带过来的。”薛玲随口一答,却并不知道,自己这个答案戳中了“真相”。此刻,她已经从背篓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铲,蹲下身,就很是随意地挖起人参来。
那动作,要多粗暴,就有多粗暴!
那姿态,要多随意,就有多随意!
换了其它人来,不论那人是否学医的,都难免露出“暴殄天物”的神情来!
薛将军抬手,抹了一把脸:“玲玲,我听人说,挖人参之前,要先系上一根红线,接着,得将人参连着土一块儿挖出来,才能不伤到它的根须……”
剩下的话,湮没在薛将军喉咙里。
无它,只因,听了他的话后,薛玲确实停下了挖掘的动作。然后呢?就直接轻拍土壤,下一刻,那株人参,就在他的眼皮子下从土里走了出来!
不仅如此,这株人参还抖动着身体,将沾到的土抖落下来,很快,就变得比那些最专业的“挖参人”精心清洗后还要干净。
“爷爷,这株人参,有一百三十年了。”薛玲从背篓里取出一个袋子,将人参放到袋子里,扎紧后,就丢到了背篓里,“回去后,我们请钱爷爷帮忙炮制,家里留一些,剩下的就寄给大伯他们。”
人参这玩意儿,关键时刻,可是能救人一命的!尤其,对于即将奔赴战场的军人!
薛将军嘴唇动了动,想夸赞下薛玲的“孝顺贴心”,然后,再让薛玲将这株人参自己留着,话到嘴旁,却又想到了人参的“救命”功效,那到了喉咙旁的话,就变成了:“玲玲,你怎么知道,这是一株人参?又怎么会这样清楚它的年份?”
“它自个儿说的。”薛玲说得随意,落在薛将军耳里,却不吝于石破天惊!
“自己说的?那它就乐意被你挖出来,被人吃掉?”这个问题,在薛玲催生出许多蔬菜瓜果的时候,薛将军就问过一次。不过,那时,薛玲告诉他,只有植物才会说话,植物结出来的果实,就不会说话。
“当然!”薛玲歪着脑袋,思忖片刻,很快就听出薛将军的话外之意,也算是明白了自己催生出来的蔬菜瓜果中,为何,薛将军从不愿意碰那些蔬菜,只捡着水果吃的缘由,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爷爷,其实植物们都很有牺牲自我的奉献精神。对于它们来说,长得最胖,结出最美味的果实,让每一个品尝到它们果实的人都为之感慨赞叹,就是它们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而,对人参这些中药来说,能将它的‘救命’功效发挥到极至,让它没白来这世间一遭,就是它们最幸福的事情了。”
“死而无憾”,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
接下来,薛玲又陆续地挖出当归、三七、天麻和黄芪等中药。每一株中药,也如最初那株人参一般,很是乖巧地从土壤里钻了出来,抖落身上沾染到的泥土,变得特别干净后,才被薛玲收到袋子里。
很快,不仅薛玲的背篓装满了,就连薛将军的背篓,也装满了这些中草药!
都说“站得高,望得远”,此刻,站在高山上,眺望四周的薛玲,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植物们闲聊中,提到过的几乎人人都拥有“编织”巧手的村子。
“爷爷,我们去那个村子里转转。”
不等薛将军点头同意,下一刻,草丛中就突然传出“扑簌簌”的声响。
……
野鸡、野兔和蛇这些,也就罢了,可,这么座小山里,哪来的野猪?
……
“爷爷,那儿有野鸡、野兔和野猪……”虚指了下不远处,薛玲忍着对“蛇”这种冰凉滑腻生物的不喜,补充道,“还有蛇。”
“野猪?蛇?”薛将军手一伸,就将薛玲拽到自己身后护着,叮嘱薛玲躲好后,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这么说来,那顾家小姑娘说的话是真的?”
“爷爷。”薛玲从薛将军身后窜出颗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就锁定了植物们提到的方向,不由分说地推着薛将军,“这漫山遍野的植物,都是我的好帮手,连深山老林对我来说,都犹如家里的后花园一般,可以随意出入,就更不用说眼前这座小山啦!你呀,就别太担心了!植物们已经帮我把这些野物都绑起来了,不信的话,你跟我去瞅瞅呗?”
话落,两人面前,就出现了这些野物。
——一个个几乎被绑成棕子,只能从那偶尔露出来的皮毛处,推测出它们是什么动物来!
在薛将军的注视下,一群为了让薛玲少走几步而枝叶舞动着,将这些野物推到两人面前的植物们,纷纷收回枝条,仿佛方才那一幕纯粹是薛将军的“幻觉”一般。
“爷爷,我们找人,将这些猎物搬回家吧。”虽然,薛玲并不缺肉吃,但,这个年代的动物,尤其,野鸡和野兔这些野生动物,单论肉质,那是轻轻松松就秒杀几十年后用饲料催肥的动物啊!
“我记得,你说过,和食堂许师傅关系很好。我们能不能送他一只野鸡,请他帮忙,将这些猎物处理了?”
“这也太麻烦了。”回过神来的薛将军,咽了咽口水,竭力避免自己去看那些被捆成粽子的动物,“直接按照市价,卖给食堂就行了。”
“那不行。”薛玲摆手,蔬菜瓜果这些自己并不缺的东西,卖给食堂,一能赚钱,二又能打出一个好名声,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但,这些难得的猎物,却不能按照这种方式处理。
“等许师傅处理好了,我就寄给大伯他们。”
薛将军:“……”你大伯他们,真不缺肉!
薛玲抬头,望了望天色,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遂忙不迭地催促道:“爷爷,我留在这儿,看着这些猎物,免得被其它人捡走了。你先去下面,喊几个人上来帮忙。”
薛将军眉头微皱地看了眼面前这些虽被捆成粽子,却依然不掩凶残之气的猎物,拒绝道:“玲玲,我留在这儿,你下去喊人就行。”
“爷爷,我不认识他们。”薛玲摊手,一脸无奈,“再说了,他们也不会听我的话,不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薛·背锅侠·将军:“……”
……
出乎薛玲预料之外,不仅来了四个年轻的小士兵,就连每天待在厨房里的时间,超过在外面闪逛时间的许师傅,也都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了,嘴里还不忘记叫嚷道:“野猪在哪儿?都让开,让我来处理,你们都不许乱动!”
“许爷爷。”薛玲举着手,乖巧地招呼道,那一幅软萌可爱的小模样,瞬间就征服了许师傅,令他忍不住咧开嘴,想也不想地从挎包里摸出一包糕点来,递到薛玲手里,“玲玲,乖,你到其它地方去玩,这儿就交给许爷爷了。”
处理猎物,这样凶残血腥的事情,哪里是八岁小姑娘能看的呢?
“许爷爷,那只野鸡和野兔送给你了。”薛玲指了指,被不知名的软草捆着脚,豁出性命一般挣扎,却也没能挪动一下的野鸡和野兔,笑眯眯地要求道,“我想让你帮我将那只野猪,做成猪肉干,要五香味、孜然味和麻辣味的哦!”
“……剩下的野鸡、野兔和蛇呢?”即便,在来的路上,已经从薛将军嘴里透露出来的消息,隐讳地猜测到这些猎物的出现,和薛玲的“好运”脱不了关系,但,真正从薛玲嘴里听到这般处置猎物的方式,依然让许师傅愣住了。
薛玲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态,大手一挥:“卖给食堂啦!”
“真的?不再改主意了?”许师傅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蛇羹是最滋补养人的……”
“不!”薛玲摸了摸手臂,安抚住那些在风中凌乱飞舞的汗毛,“许爷爷,你喜欢的话,就全部送给你。”
“行吧!”许师傅摆摆手,示意薛玲到一边去玩,不要继续抓着他闲聊,耽搁他处理猎物的时间,“等我做好了肉干,再让人送到你家里去。”
对许师傅这种“用过就丢”的做派,薛玲没有任何的抵触和反感。毕竟,有手艺的大师傅,都是有个性的嘛!
“爷爷,这儿就交给许爷爷啦,你陪我到那个小村子里去吧!”
“你到小村子里去做什么?”薛将军被薛玲连拖带拽着往山下而去,脸上还一幅“不堪其扰”的无奈,然而,若,他的眼底不要满是欢喜的话,那么,这番表演还比较有说服力。
这一幕,也落到了处理猎物的许师傅眼里,只令他不由得摇头感慨薛将军这家伙,还真是典型的“嘴硬心软”!
……
在薛玲的身影消失在天际的那一刻,山上的植物们,突然就暴动了!
……
……
“你们要买竹编和藤编箱?”
村长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瞧出眼前这两人身上那与普通人截然不同的气度。
尤其,那位老人家的言谈举止,都和自家村子里同样当过兵,却早早就因伤退役的长辈相仿。
想到不远处的军区大院,村长眼底就出现一抹了然,看向两人的目光也带上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恭敬。
“我们村子没什么地,幸好,大家都有一门好手艺……”说起自家村子里那男女老少,个个都能就地取材,编出一些精巧稀奇小玩意儿的事情,村长那叫一个滔滔不绝。说着说着,他就忘记眼前这两位的身份,一个劲地夸赞吹嘘起自家村子的能耐起来。
不论薛将军,抑或是薛玲,都没一人出声打断村长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