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怎么想,与我何干?”
林佟倾身上前,轻啄了下罗清婉的脸颊,仿佛并没有感受到那一瞬间,由罗清婉身上传来的僵硬,和怎样也无法遮掩住的惶恐忐忑般,看向罗清婉的目光依然是那般的深情纯粹“婉婉,还记得,我们初见那年,你曾说过,想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想去巴厘岛度假……”
罗清婉“……”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她哪还记得?尤其,私心里,她其实很不愿意回忆那些过往的事情。
没办法,当年,为了能将林佟牢牢地抓在手心里,她是三十六计七十二般变化齐上。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将当天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一遍,从中找出不妥当的地方在第二天及时进行修正。为此付出的心血和精力,用“事倍功半”这样的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劈里啪啦”地报完一长串国外适合旅游度假的地方后,林佟才又道“这些年,我们各自忙碌,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家族里生了那么多事,我才现,其实,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足够用就好,再多的,一个是没必要,二个是太累太苦,三个就是操心的事太多……”
罗清婉“……”所以,这,就是她和林佟这段“感天动地”的深厚感情中最不能忽略,也最容易出现裂缝的源头!在她看来,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否则,就不会有“有钱能使鬼推磨”“钱权名利本是一家”这样的说法了!
可惜,尽管罗清婉心里疯狂地吐槽,脸上却还一幅感动欢喜的模样。甚至,在林佟并没有征求她意见,而是直接拍板做出“明天出国旅游”的决定时,还一幅惊喜、兴奋和激动的模样,就算心里有些惶恐犹豫,也只敢将话题往林伊、林佼和林佩三人身上去引。
可以这样说,在深市这四年多近五年时间里,罗清婉的“祸水东移”计策使得是越娴熟了……
该说,身为林家人,林佟确实比罗清婉这个所谓的外人,更加了解自家人那算无遗策,或者,应该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本性吗?
就如第二天,林伊和林佼两人再次结伴而来的时候,被林伊径直寻上的酒楼经理,心里满满的了然和对林佟这位真正大老板那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钦佩和赞叹,脸上却是佯装的惊诧“这位小姐,我们老板姓于,并不姓林。”
“是吗?”林伊双手环胸,淡淡地瞥了眼身旁看似镇定自若,实则却也满满震惊和不可置信的林佼,眼角微挑,很是满意林佼这幅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的让人无可挑剔的伪装。待到目光再次扫向经理时,嘴角却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来。
该说,不愧是世家权贵悉心栽培教养出来的二代吗?瞅瞅,这轻飘飘不带任何重量的两个字,再配上那似笑非笑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运筹帷幄神情举止,哪怕自诩跟在林佟身旁见多了大人物的经理,也都有些惴惴不安。
不过,即便如此,经理依然强作笑颜,不愿意让自己心底深处的脆弱被林伊和林佼两人窥破,以免自己无端作了二代们争斗中那枚弃了,却也一点也不觉得可惜的弃子“抱歉,酒楼里的事情比较多,如果两位小姐没有其它的事情,请恕我失陪。”
强人啊!若非,场合不对,林佼还真想竖起大拇指来夸赞经理!
毕竟,别说她,就连林佟这位将“扮猪吃虎”的技能玩得纯火炉青,却在来到深市后,就颇有几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潇洒气派感觉的大佬,在被明目张胆挑衅算计的情况下,也都只敢将满腹的怒气泄到林佩身上,而不敢毫不客气地怼上林伊啊!
一想到,一场大型撕x,不,应该说是满级王者大号碾压青铜小号的场景,将会在自己面前展现,哪怕自诩见多识广,已经修炼出一颗遇事处变不惊心态的林佼,也都忍不住想要搓手、鼓掌、呐喊和欢呼了。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抑或是该说,这世间,蠢笨的人,各有其让人感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地方,但,真正聪明的人,也各有“走一步,看三步”的谋算。
“这位……”林伊微微垂眸,漫不经心地扫视过经理胸前的铭牌,再次抬头看向王经理时,眼里精光一闪,“王经理是吧?方便借用下你们这儿的电话吗?”
“这……”王经理也被林伊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整懵了,但,本着“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的处事理念,压下心底的疑惑忐忑,微笑着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嘴里却下意识地问道,“不知林小姐要找谁?”
下一刻,王经理就只觉得自己犹如被凶残猛兽盯上的可怜小动物般,头皮麻,后背冷汗直冒,心里在疯狂地呐喊快跑,快跑!然而,双腿却软得跟面条似的,最终,只能惨白着一张脸,眼睁睁看着那只猛兽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幸亏,身为林佟的心腹,王经理不止一次见过林佟那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残暴场景。
因此,短暂的心神恍惚后,很快,王经理就强撑着,将自己那些不知飘到何处去的思绪给揪了回来,并且,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满腹的惶恐、忐忑、不安、惊惧等情绪压了下去。
等到王经理再次抬头看向一旁似笑非笑,仿佛什么都没生,一派云淡风轻姿态的林伊时,就已经不再像最初那般看似尊敬,实则打心底深处鄙夷不屑了。甚至,就连那透露出倔傲气势,哪怕面对林伊和林佼这两位二代时,也挺得特别直的脊背,都不由自主地弯了下来。
对此,掐着时机收敛一身世家权贵子弟们在父辈耳濡目染下,虽说不一定能习得其中精髓,但,关键时刻却能“依葫芦画瓢”吓唬人的独属于上位者特有气势的林伊,微微颌,眼底难得地浮现一抹满意。
尤其,在听到王经理一番关于“自己手里有深市和国黄页名录,可以代拨电话,或者,代查电话”之类的解释后,更是毫不犹豫地将刚才王经理的“冒犯”行为揭过。毕竟,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尤其,在她们姐妹还有求于林佟的当下!
旁观了这一幕的林佼,只觉得自己还真是“活久见”!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暗搓搓地记下这一切,并于夜深人静一人独处时,将其演练过无数遍,不求能达到林伊这般挥一挥衣袖,慑敌于无形中的气度,但求关键时刻能保命!
是的,穿越而来的林佼,比任何人都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话的真谛。
在林佼看来,一应的雄心壮志,抑或是欲将仇人碾压在脚底,让其再也不能翻身的野心勃勃,都有一个最切实的先决条件——命。
如果,连命都没有了,那么,又有谁会记挂自己曾遭受到的一切不公?指望所谓的亲朋友人,亦或是自己的儿孙后辈?不知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才最可靠”吗?!
“爷爷,我和三妹在深市。”
如果说,将林伊带到贵宾室后,王经理就候在一旁,表面上做出一幅“必恭必敬”的小弟模样,实则只为了能不错过林伊和林佼姐妹俩的任何动静。尤其,这种涉及到老板林佟和老板娘罗清婉前往国外旅游考察,筹谋在国外开一家或几家度假酒店的当下。
那么,在王经理的眼角余光留意到林伊拨了京城的区号,即便跟随在林佟身旁,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从某方面来说,早已修炼出一颗“遇事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强悍心脏的他,也差点就忍不住地冲上前去阻止!
幸而,关键时刻,咬得太紧,而不小心咬破腮肉,伴随而来的疼痛,让王经理轻嘶一声的同时,也让他那颗被满腹焦灼惶恐等情绪冲击得昏昏沉沉的脑袋,犹如被人泼了一大桶冰水般,不仅迅冷却下来,还因为眼角余光留意到的林伊那有意无意间扫视过来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似笑非笑神情,而悚然一惊!
而,这样惊惧骇然中夹杂着惶恐不安的情绪,在听到林伊唤出“爷爷”这两个字的时候,更是积聚到最高点,哪怕再如何地宽慰劝说自己,也差一点就膝盖软地跪在地上了!
“五妹?”林伊瞥了眼一旁竭力克制,却依然下意识地颤抖着,若非顺势将后背抵在了墙上,只怕立刻就跌坐在地上的王经理,心里嗤笑不已,只觉得王经理这样的人,也就称得上一句“狐假虎威”,旁的“为虎作伥”这样的说法,却只能拿捏住那些身份地位都不如他的普通人,想耀武扬威地拿捏住比他身份还要高一个甚至好几个层次的人,那还真是“痴人说梦”。
“她确实跟我们一块儿来深市了,不过,昨天,她跟三弟借钱,被三弟指桑骂槐了一通,心里堵得慌,所以,就气呼呼地离开了。现在在哪里?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爷爷,你不用担心,五妹那人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啊,那都是伪装。也就只有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才会觉得五妹好骗,然后,反过来被五妹耍得团团转不说,连被五妹转手卖个高价,都交口称赞五妹为人热情好客,更会帮着五妹数钱。”
说到这儿时,林伊特意顿了顿,仿若漫不经心地扫视过一旁装“花瓶”,实则,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错过任何一句关键字词,就连眼珠子也滴溜溜转个不停,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坏主意的林佼,嘴角微勾,又扔出一颗炸雷,生生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爷爷,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给你打电话吗?对对,瞧我这记性,明明昨天才跟你说过的事情,今儿就又忘记了……唉,果然,老话说的对,这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嗯嗯,爷爷,你放心,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记在心上。我这不是也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啥惊喜?我跟你说,绝对是你从没想到过的天大的惊喜!行行行,我不卖乖子了,这就告诉你……”
“你呀,肯定不知道,我们昨天和三弟见面的那间大酒楼,不仅是深市规模最大,设施最,服务最好的五星大酒楼,还是三弟自己开的!啥?你不相信?唉,我也不相信,但,这确实是真的啊!”
“啥?证据?对,你说的没错,咱们老林家的人,那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子,一是一,二是二,从不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所以,如果我手里没有切实的证据,我哪敢打这个电话给你呢?”
只听得“扑通”一声,这回,王经理扎扎实实跪下去了,不仅身体抖如筛糠,脸色惨白如纸,心里也在疯狂地呐喊完了!
而,林佼呢?平静淡然的面容,一寸寸龟裂,再配上她那瞪得溜圆的大眼睛,和张大到能塞入一颗鸭蛋的嘴,处处彰显出满腹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以及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惶恐、忐忑和不安。
毕竟,开一家酒楼这件事,说小,对位高权重的林家来说,确实跟芝麻绿豆般小得让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毫不犹豫就忽略掉的程度。
说大,对如今已经处于风雨飘摇状态,往日里交好的亲朋友人都有意无意疏离,仇敌更是忍不住跳出来,逮着机会就下狠手的林家来说,重要的程度虽达不到“雪中送炭”,却也绝对会让包括林将军在内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忽视!
自古以来,就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说法。而,人嘛,活在这世上,就没几个是真正清高孤傲的。在可能的范围里,略微抬抬手,就能让自己得利,并且,还能告慰一下自己的良心,何乐而不为?
简单地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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