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小漂亮,”徐砾一下一下地收拾书包,眼睛边瞅瞅台上的“盛况”,“马上快放寒假了,有打算么?”
祁念贴着椅子边坐下,有些不明所以:“打算干嘛?”
徐砾转眼瞪过去:“你问我我问谁,我这不是在问你?!”
“我不知道,得看......看顾飒明他怎么说。”祁念磕巴着小声回答。
“不是我说,祁念,你能不能有点主见!怎么就都得听他的啊!”
祁念一时间哑口无言地咬着嘴巴,探出身体从后门口看出去,顿了顿,继而平静回道:“都还没有期末考试。”
徐砾笑嘻嘻地跟着他一起望出去:“啧......”还没啧完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施泽在下面打了一整节课的篮球,汗津津地又坐在花坛边吹了半天凉风,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皱着眉头爬上了楼。
他刚到五楼,还没喘匀气,好死不死跟那人无意对视上,脸色也跟着不好看起来。好歹这回没冲过来骂人了,他硬邦邦地绕过后门,总算在讲台上找到了他那个开家长会“开上瘾”了的妈。
徐砾呆滞不久,继续跟祁念说:“那考完之后——我们去看烟花吧。”
“......看烟花?”祁念呢喃着,对他突如其来的提议投以询问的眼神。
“在云江边上,晚上的时候去看,满天都是漂亮的烟火,跨年没几天了,不过我们要补课,寒假的时候倒是可以。”
“你看过吗?”
徐砾看见顾飒明已经过来了,冒着风险循循善诱道:“我也没看过,但这次可以了啊,也叫上你哥不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祁念还在想看烟花的事情,也没有个具体的轮廓可以拿来参考,只是一句简单的描述就让他念念不忘。他时不时侧侧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飒明不注意到才怪了,但一直忍着没开口。
“哥哥,”祁念终于试探地叫他,中间停顿了会儿,“你看过烟花吗?”
顾飒明宽阔的肩膀靠在靠椅上,手臂穿过祁念的后颈,敞开坐着,闻言眯了眯眼:“又是徐砾告诉你的?”
不知怎的,同样是问问题,祁念从顾飒明那里听到的、看到的,全透着危险的信号。
顾飒明继续说:“我回来的时候,他说什么叫上你哥就行了,就是为了这个啊。”
既然都被知道了,祁念便不再扭捏什么,他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不能商量的:“嗯......可以吗?”
“那你是想跟他一起去,还是因为他让你叫'你哥'去,才跟'你哥'说的?”顾飒明问。
“不是。”祁念回答。
他很敏锐,也聪明,没往陷阱里踩,开合着嘴唇轻声说:“我没看过烟花,所以,想跟哥哥一起去。”
他总是在这种说着普通而简单的话的时候,脸仰着,声音平淡,表情很少,但无论何时何地也透着安静和认真,令人心中悸动。
顾飒明从祁念第一次那么对他说出“我喜欢你”起,就知道,他打心底里就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引诱”。而偏偏祁念从来没有一丝引诱的意思,狭隘地讲,相当于无情地把罪责都推给了其他人。
祁念比任何人都坦荡,因为坦荡而热烈。
顾飒明“嗯”了一声,很容易地答应了:“等考完试,下次我们去看。”
第五十五章 (上)
何瑜在外省出差了将近两个多星期,远远超出了预计的返程时间。
在此之前,何瑜从没在意过有关祁念身世的事——不过就是一个一出生就注定离开亲生母亲,偏偏生父也意外身亡的孤儿,从不记事起就被过继过来,把自己的叔叔当爸爸。
哪怕祁念越长大,眉眼之间看起来越像祁文至,何瑜也从未多想——一条血脉继承下来的模样,亲叔侄之间存在共同点并不奇怪。
而她现在终于开始痛恨又懊悔了。
随行助理敲门示意后进来,何瑜最近的脸色就没转好过,她犹豫了片刻,汇报道:“那个保姆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给她看了郑小姐的照片,她依然说不清楚,送去的银行卡也退了回来,死不承认。”
“就是不知道不清楚,而不是没见过不认识。”何瑜缓缓开口。
“......是。”
何瑜神情冷静,一字一句说得却有些费力:“郑亦婉十六年前就出国定居了,她那时候只是个端茶倒水的文秘,哪来的钱?去年她一直住在乡下的父母相继过世,回来了又立马走了,你信这是没关系?”
助理虽然知晓得多,但依旧语气谨慎道:“据说当时是祁文越亲自安排出国的。”
何瑜闻言冷笑了笑。
有些事情她被瞒了这么多年,甚至得到今天这种地步,才像个傻子一般恍然大悟地想明白。
当年祁文越虽然是做大哥的,也算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但一直就没有结婚,身上连婚约也没有,十六年前就算弄出了个孩子也根本没必要那么着急就把孩子母亲送到国外。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为了谁?
即使曾经照顾过郑亦婉的保姆嘴闭得严实,也阻挡不了何瑜通过各方各面零散的信息,再加上从来报忧不报喜的第六感,使她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不断生根发芽,找准了地盘攀附盘踞着,一下一下扎得又深又狠。
她被他们祁家俩兄弟耍把戏耍了这么多年,揣个孩子当皮球一样玩着真真假假的游戏,甚至游戏途中还来了个阴阳相隔的设定,让人不乖乖入局到痛哭流涕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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