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也爽够了,滚吧,我嫌脏。”
他说完转身就往学校的方向走了。
从徐砾第二天没来起,施泽脑海里浮现的最多的就是徐砾最后被他捏着下巴,像是声音难以发出来,用带着依稀泪光的眼睛看着他的模样。
一直到下午那张空座位也没被填上,他心急气躁地开始翻出手机,时不时按出那个令他恶心、嫌脏的人的电话号码,打算打过去破口大骂一顿,又想着他们已经一刀两断了,还打个屁的电话。
施泽直到第二天,超哥在班里发火着急找不到人的第二天,终于在关于黄臻的事情上冷静了点,说服自己把号码拨了出去。
铃声响起时,他回想那天徐砾中午被他羞辱之后,在座位上趴了整整一下午,难道真的生病了?可为什么不请假?!
下一秒——手机提示无法接通。
曾经不用几秒就能被接起,并随叫随到的号码主人,现在无论打多少遍,都是失联状态,无法接通。
一周后,徐砾办理了休学手续。
张超的血压终于算是能降下去些,出于保护学生隐私的考虑,他只在班上简单说了一下,好交待清楚去向。
放学的下课铃打起的第一秒,施泽第一个冲出了教室,刮起一阵风眨眼就不见了人。
等张超慢慢走回四楼,发现刚刚这着急下课的人竟然是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超哥,徐砾为什么要休学?他到底怎么了?难道这年头还可以想就休学就休学吗,这不可能!还有没有规矩啊?怎么就要休学了!”他低沉的声音越抬越高,这回真像个噼里啪啦的炮仗。
张超止都止不住。最近本就被这事儿折腾得头疼,他扒拉开施泽的手,半阖着眯缝眼推开门,走到办公椅上一坐,继续让施泽在一旁咄咄逼人。
“说完了?质问完了?嚷嚷完了?”
“说完了,超哥......”
室内温度较高,超哥将厚实的外套拉链拉开,吁了口气,转头公事公办地问他:“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知道?”
“我——”这下轮到施泽噎住了,他停滞了足足好几秒,“就是,就是同学......和朋友!”
教室里沸沸扬扬,连日来看着他们超哥焦急不已,而最终当徐砾貌似是出了变故,定论已下、要休学的时候,讨论起来的声音才多了不少人情味。
放学后,顾飒明几乎没怎么收拾,一路拧着眉,很快地去了三楼文科班。
徐砾不在的这个星期,祁念中午没人一起去吃饭了。虽然第一天等不到人的时候,顾飒明就去找了他,但祁念知道徐砾没来上课后,连着也问了一个星期的“徐砾今天来了吗”。
休学几乎就意味着至少在他们明年毕业前,徐砾都不会再回来了。
顾飒明感到有些棘手。他不知道祁念能不能接受,一时间要怎么接受。
第六十六章 (上)
徐砾休学的原因简单而充分——母亲突发重病,家庭经济困难,只有母子俩相依为命,他不得不暂时休学。
张超得知的那一瞬间所有脾气都没了。徐砾是中考直接考进的市一中重点班,家庭情况张超以前就有过了解,对他体育课经常打假条也能过就过。主要徐砾这学生虽然在班上沉默寡言,但跟老师面前嘴甜,招人乐呵;待重点班里成绩稳定中上游,也分得清轻重,逮不到什么的错处。
所以无故旷课、失联好几天的事,在徐砾主动告诉他前后原委后,张超都替他盖了过去,相当于一笔勾销了。
不过当班主任的难免不忍,他也跟徐砾提过,现下只有半年高考,像他这种情况可以在学校发起捐款,先把这个难关渡过去,不至于休学。
徐砾当时谢了超哥,只牵动嘴角,说不用了。
拒绝得干脆坚决。
离开时张超叮嘱他将资料送一份到教务处去。徐砾关了办公室的门。还在上课时间,走廊里的风畅通无阻,猖狂地吹着冰冷的白瓷墙砖和徐砾冰冷的脸。
他在楼道口停了停,最终还是把腿迈上了台阶。
他顶着风,顶着施泽那天盛怒之下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站在五楼东面的最后一扇玻璃窗前,朝着紧闭着的教室后门看了很久,仿佛那目光可以穿透过去。
徐砾从不后悔勾引施泽,跟施泽上了床,把自己像廉价品一样送出去,哪怕对方的性取向跟他差了八辈子距离,甚至哪怕从始至终换来的只有一句恶心。徐砾从不后悔。
他垂下眼,扯着僵硬的脸笑了笑。
你终于可以摆脱我了。
凌晨,房间的门已经反锁,室内残存的壁炉燃烧过后的余温使熟睡之人呼吸悠长。
而窗外夜凉如水,只挂着一小片薄薄的月亮,那极弱的光混着外头的冷空气,丝丝缕缕透过玻璃与缝隙进来,将暖意一点点地偷偷挤走。
顾飒明低了低头,睁开眼看着祁念攀上他胸口的手臂,摸一把,只觉得皮肤触感透凉,摸起来很舒服。
他不算习惯了与人在同一张床上共枕而眠,不习惯,但想,想抱着祁念,想哄祁念好好睡觉。
故而有时候也不是一味的温暖就好,壁炉和空调暖气的温度高了,祁念会红扑扑一张脸,朝他说闷和不舒服,扒拉着衣领想透气。
祁念喜欢关掉取暖设施之后,用冰凉软绵的身体贴着他;喜欢在他下巴、脖子和怀里来回地蹭;喜欢手脚并用的在最紧密的相拥中汲取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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