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站在最佳新人的舞台上,我说获了奖要感谢所有人,现在我会说同样的话,但我同时要感谢自己,感谢自己没想过放弃,感谢自己的坚持,才有了今天这一刻,谢谢。”
说完之后,苏乔如释重负,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梦想这个词太虚了,很多人究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浑浑噩噩的为别人的梦想而努力,他幸运的捡起了遗落的梦想,清楚的明白这一生要为什么而努力奋斗。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这番话说的太实诚了,不掺半点水份,全场的掌声雷动,媒体的闪光灯噼里啪啦的响起一场闪电雨,得奖的都这样想过,老子拼死拼活的拼来的影帝,感谢词还得感谢天感谢地,就是不感谢自己,假不假啊?
苏乔深深鞠躬,退到了后台,谢芳扑上来给他一个牢牢的拥抱,花的精致的眼妆有点化了,带着一点哭腔说:“真给姐争气。”
“下回再给你争个柏林影帝。”苏乔忍不住笑出声,得意的说。
谢芳从包里拿出粉饼,看着镜子补妆,“步子别迈大,小心扯着蛋。”
苏乔拍了一张奖杯的照片,先发给他未婚夫,再发微博,与粉丝普天同庆,“芳哥,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谢芳白了他一眼,“我不像个男人能镇得住你这个孙悟空?”
苏乔孜孜不倦的搂着奖杯拍照,自己拍不够,手机递给了谢芳,“帮我拍张远景的。”
“行。”谢芳咔擦咔擦拍了几张,正要还给苏乔手机,看着他的背后脸色微变,眉毛拧在一起。
苏乔回过头,许久未见的程淮脸色不佳,手脚局促,难为情的看着他,前几年出了郁金香的事,程淮从此背上新任“插刀教”教主的名号,事业一落千丈,不知道求了多少人,说了多少软话,挤进三四流导演的剧里演小配角,才能有幸参加这一届的金骅奖颁奖典礼。
程淮挤出一个干涩的笑容,“恭喜你。”
“谢谢。”苏乔轻松耸耸肩,这一页已经揭过去了。
程淮欲言又止,谢芳戒备的盯着他,他低头自嘲的笑了笑,“很期待你的新剧,我会去电影院看的。”
苏乔一笑置之,“你要是想看,我可以送你电影票。”
程淮抬起头,苏乔的笑容和奖杯一样扎眼,他心头酸酸楚楚,他从小很自信,这种自信来的莫名其妙,相信自己会有一段特殊的人生,爱□□业双丰收,就像苏乔这样,可他混到如今,什么都没有,“苏乔,你的运气真好。”
苏乔正要说话,谢芳拍了拍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苏乔拿奖的这部《第七枚银牌》,饰演的是一名体操运动员,导演当时选他是因为整个娱乐圈只有苏乔有功底,能做出高难度的动作。”
程淮脸色灰暗,谢芳嘴皮子锋锐,“拍完这部电影,导演很喜欢苏乔,以后御用他当男主角,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拍一场双杠空翻的戏,苏乔落地时小腿骨折,但是他一动不动挺直的站着,因为他饰演的是一名国家体操运动员,不会爬下来喊疼。”
谢芳很少夸苏乔,这一番话,说的苏乔怪不好意思,他戳戳谢芳的肩膀,表示感谢。
谢芳瞥了一眼他,冷笑一下,回头看着程淮,“导演说,这场戏苏乔忍着疼拍了七条,他不满意微表情的皱眉,这个表情不能展现主角的自信,拍完这一幕,他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医生说再晚点送医,这小子以后得瘸腿走。”
“我说这些不是告诉你苏乔有多厉害,这世上没有运气这件事,唯有努力二字。”
谢芳几句话把程淮打的溃不成军,程淮嘴唇哆嗦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是别人,程淮会很佩服,很不容易,可是这个人是苏乔,他站在这里,唯一为自己想出来的失败点“运气”被撕的粉碎,全方位的失败,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苏乔感谢的拥抱了谢芳,自认没有谢芳说的那么牛掰,拿钱拍戏如果不专业那不是膈应人吗?他认同谢芳说的最后一句话,运气这两个字就像天上掉馅饼,但自身本事不硬,掉下来的那是铁饼,能把人砸死。
运气不过是努力积攒到一定程度的爆发。
厚德载物,方能始终。
苏乔路过程淮身边,声音很轻的说了句,“加油。”
会场外,黑色的宾利静静的等候,穿着黑衣的司机拉开后座车门,苏乔弯腰坐进去,贺知瑾戴着禽兽眼镜,看着平板电脑的工作邮件。
苏乔挨着真皮的座椅,才觉得一颗心落在肚子里,刚才一切和做梦一样,只有手里沉甸甸的奖杯是真的,金骅奖的组委会真是看得起他,以前遥不可及的梦想,变成了握在掌心的真实。
他只有更努力更用心,才能回报业界前辈对他的抬举嘉奖。
这不是他事业的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贺知瑾关闭平板,声音清定,“恭喜我的新晋影帝。”
苏乔脸颊红润,一手握着奖杯,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意气风发,“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贺知瑾失笑,打趣的问他,“家里的保险柜是不是要扩张了?”
“必须的呀!”苏乔雄赳赳,气昂昂,豪言壮语,“我要拿个大满贯。”
他又开始新的一波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贺知瑾微侧头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赞同的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