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以一敌六,同时与秦、赵、韩、魏、燕、楚六国开战,此一战,规模极大,范围极大,分为几个战场。
除了现在的主战场高都之外,权、邺城亦成为宋军与联军交战的重要战场。不同以往的是,一向侵略成性的宋军为守势,联军一方为攻势,眼看着死守待援的宋军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宋国的都城朝歌还在源源不断地聚集着各地赶来的援军。
高都。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攻防战,在六十多万六国联军的前赴后继,悍不畏死地围攻之下,高都城已经摇摇欲坠,眼看着城墙都破开了几个缺口。
如果不是简雍镇定自若,调度有方的话,很可能在数日前,高都城便已经失陷了。
而在高都城被围攻的时候,联军还分兵攻占了怀、山阳、修武、共等宋国的城池,兵锋直逼宋国的都城朝歌。
而宋王偃却似乎不为所动,手里握着几十万的兵马,粮秣淄重无数,却是眼睁睁的看着高都的宋军孤军奋战,却没有派出一点援兵!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
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方命厥后,奄有九有。
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
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
龙旂十乘,大糦是承。
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
四海来假,来假祁祁。
景员维河。
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简雍衣不卸甲,径直按着手中的青铜剑,亦步亦趋地在每个城门那里巡视着,一旦发现有偷懒或者是打盹的士卒,便会呵斥一下,小惩大诫,情节严重的逃兵,一旦被逮到之后,简雍都会铁面无私地将其处死!
五十二个日日夜夜,城外的六国联军不厌其烦地围攻着高都城,这个时候,任谁的心志再如何坚韧,都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松动,好似被一根竹竿撬动一般,直至崩溃……
军心不可乱!
“将士们都在吟唱《玄鸟》吗?”简雍向着跟随的部将们垂询道。
《玄鸟》是一首宋国的诗歌,属于商颂的一种。
宋人是商王朝的后裔,自诩为天命玄鸟的子孙,成汤之后代,所以这一首《玄鸟》便俨然成为了宋国的国歌!
宋军将士们日夜征战,身边的战友死了又死,每日里尸山血海的,原本紧绷着的精神自然变得脆弱起来。就好似一根紧绷着的弦,一不小心,就会突然崩断!
部将孙烈回答道“是的。将军,战事受挫,吾十万宋军锐士,几乎折损了三分之一!若是换作他国的军队,在死伤超过五分之一后,早已不战自溃了!吾宋军士卒虽有信仰,有志气,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啊!”
“我知道。”
简雍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朝歌迟迟不见有援军赶来,现在连怀、山阳和共等地都被敌军攻克,联军之兵锋威胁朝歌,更切断了我高都与朝歌之间的联系,形势危急。现在高都城已经沦为一座孤城了。”
这时,有一名部将哭丧着脸道“将军,你说王上不会是放弃了咱们,放弃了高都城吧?”
“休要胡言!”简雍呵斥了一声道,“王上绝不会放弃每一位大宋国的将士!王上命我死守高都两个月必然是有原因的。”
“可是……将军,眼看着高都城已经要守不住了!你看看,自联军围城翌日,便对高都城昼夜不休地进攻,使我城中军民死伤十余万人,连百姓们的门板、房梁、砖块和瓦片都拆了用来杀敌!高都城已经守不住了呀!”
部将声泪俱下地道“末将麾下原有万人,现在仅存四千人,超过一半的人还是伤员!真的扛不住了啊将军!”
“是啊!”另一个部将亦是感同身受,“连日的大战,城墙都被破了七八个口子,巷战发生了十几次,每一次我军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这才将敌人打退出去的!现在高都的城墙是缝缝补补,根本经不住敌军的下一轮进攻了!乐毅想必是知道这一点,这才偃旗息鼓,准备明日一鼓作气,拿下我高都城的!”
闻言,简雍沉默了。
高都城的情况如何,他这个做主将的可谓是了如指掌。
“将军,不如我们突围吧?”
“突围?往哪里突围?现在到处都是敌军!一旦突围,只怕咱们宋军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难道咱们就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守!还是要守!”简雍掷地有声地道。
“怎么守?”部将脸色惨然,说道,“高都城已经残破不堪了!将军,困守高都,无异于与敌军野战!我宋军现在是人困马乏,兵微将少的,与数十万敌军一战,无异于飞蛾扑火啊!”
“……”
简雍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一手扶着垛口,眺望着远方连绵十余里的联军战营。
此时,已经是隆冬时节,中原的气候还好一些,往年的这个时候已经下雪,而高都所处的方位还算不错的,至少天上只是下着点点冰晶,没有暴风雪什么的。
这个时候,若是来一场风雪该有多好!
“唉!”简雍长叹了一声。
“呼呼……”北风呼号着,吹袭着点点冰晶,让简雍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寒意阵阵。
一侧的孙烈摇摇头道“将军,你还是先回去吧。天冷,这个时候撒泡尿都能结冰!这里有咱们看守即可,将军你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还是回去眯一下眼吧。”
“等等。”
简雍忽而反应过来,瞪着眼睛道“孙烈,你方才说了什么?”
“呃……”孙烈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将军你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好好睡觉了。”
“不对。是上一句!”
“天冷,咱们撒泡尿都能结冰!”
“对!”简雍忽而欣喜若狂地道,“哈哈哈哈!我想到了!哈哈!我想到固守之策了!”
听到这话,诸将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的,还以为简雍得了失心疯,已经傻了呢!
简雍当即道“传令下去,发动城内的所有军民,把水,除了能喝和必须的水之外,统统浇灌到城墙上!明日,我要让一座冰城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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