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三十来岁就干上了市局机关关键大科室的正科，已经相当不错啦！”覃菲丽一边为苏岐辩解，一边回头看一眼问：“哎，苏岐知道不知道咱们现在要去干什么？”
    “我给他说了。你们公司总裁今天飞过来，咱们一起去迎接，也是一个难得机会。”
    覃菲丽有些不安，“苏岐知道了，有没有不高兴？他有没有说我的不是？”
    “你帮我创造出人头地机会，他有什么不高兴？感谢还来不及！”
    覃菲丽支吾说：“帮你弄这上不去桌面的事情，我真害怕苏岐对我有误会……”
    余慧子笑了，“我家苏岐又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面，他能误会你什么。”
    “怕他嫌我没本事正大光明拉你进我们公司，却要走这种阿谀奉迎的旁门左道。”
    “这怎么能怨你，整个社会风气就是如此。我没有权贵亲戚可以借用，没有海归的硕士、博士学位可以炫耀。我能拿出手的，只有年轻和美丽。哎，你看我这裙子怎么样？”
    覃菲丽捻一把裙子面料，看一眼她细长手指上涂抹成淡蓝色的指甲，“嗯，这种粗麻面料给人感觉特好，看着清爽又高挡。还有，指甲的颜色和裙子颜色也很搭配。”
    余慧子又撇一下嘴，“你不是专门发短信给我，说细节决定胜负嘛，我只好在手指甲和脚趾甲上又改变了一下风格。哎呀，总算工夫没有白费，符合考官姐的要求了。”
    覃菲丽正色说：“余慧子，我得纠正你一句，不是我要求你该怎么样，是严峻形势要求你一定要这么样。仅仅凭你那二流大学的本科文凭，要想进入我们公司那是远远不够的。今天你要让麻总一看到你就产生想法，必须要最充分展现出你的美丽和气质出来。”
    “我知道。”余慧子不耐烦说，“你们那位麻总裁最喜欢以貌取人看人下菜。”
    “无利公司多年来招聘女职员一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第一看文凭，第二就要看形象。尤其总公司里关键岗位的女职员，都要麻总亲自面试才能最后确定。” 覃菲丽耐心解释说，“麻总看女人的眼光一贯独特又精准，如果你单纯只有漂亮，风度和气质不够，他也会毫不留情刷掉你。所以，我才要你全力以赴应对，不敢有一点儿疏忽大意。”
    “我明白，我的文凭不过硬，就要靠形象和气质的出类拔萃来弥补。今天我必须要充分展现出我的美丽风采，让你们那位好色无形的麻总大惊失色，机会才会向我微笑。”
    覃菲丽先愣一下，然后笑了，“对，必须让他大惊失色！”
    因为路上接二连三堵车，覃菲丽和余慧子进入机场候机大厅时候，广播喇叭里正通知北京方面来的班机已经抵达入港的消息。覃菲丽兴奋拉一把余慧子，两人快步向迎候区去。走几步，余慧子忽然从心里出来一股子不自信。
    “菲丽，我和你们公司麻总素不相识，今天这样急猴猴和你来机场巴结他，是不是有点儿太上赶着啦，会不会惹得他不高兴、瞧我？”
    覃菲丽不经意回过头说：“咱们巴巴地来机场迎接他，他有什么不高兴？你放心，麻总最喜欢和年轻漂亮女人粘乎。你这样美丽妖娆女子，他这辈子恐怕还没有见识过。”
    余慧子不好意思说：“我们家苏岐经常攻击我，说我一见到富人就习惯性哈啦子长流，太乞！毕竟是第一次亲眼见识身价几百上千亿的大老板，我心跳得有些厉害……”
    “见富人哈啦子长流有什么不好？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见贤思齐，说明你进取心强。”
    “去你的！你这么无原则的夸奖，真让我受之有愧。”
    覃菲丽看出了女友的紧张，拍拍她后背鼓励说：“余慧子，你什么都不要担心，一会儿麻总出来你就大大方方和我一起迎上去！你记住了，对我们麻总你热情洋溢、热情奔放都可以，用咱们西安话说那个啥一点儿都可以，就是千万不能出来故作拿捏的淑女状。”
    余慧子不解问：“为什么那个啥一下都可以，却不可以淑女？”
    覃菲丽笑一下回答：“麻总今年五十七岁，正处于老男人敏感又不甘心的年龄段儿上。你和他年龄相差三十一岁，一旦对他端得过了，他会认为你是显他老不中用了。”
    听覃菲丽这么一番介绍，余慧子笑了，“你这句老不中用，说得有点儿下流。”
    覃菲丽也笑了，“我本身意思很干净，是你把它理解歪了。”
    两人到迎候区，看见旅客只是稀稀落落出来，遂放心说着话等候。
    “菲丽，昨天你和麻总通电话时应该先帮我铺垫一下，今天我们见面也会自然些。”
    “咱俩什么关系，按北京那边话说是发，这种未雨绸缪的事情还用你来叮嘱。昨晚我已经在电话里告诉麻总，我的一个超漂亮的姐们儿想去北京无利公司总部发展，麻总也答应了过来顺便把你考察一下。还有，我特别把你随机应变的聪明和超凡脱俗的漂亮对他好好夸耀了一番。”
    “听了那些夸耀……他什么反应？”
    “听罢我的形容他哈哈大笑，麻总说，我一边听那些夸耀词句，一边在脑海里勾勒图像，怎么翻过来复过去都是传说里画中人的感觉。”
    “看，看，吹嘘过头了吧。”
    “一点儿不过头！掏心窝子话说，我从来都感觉你是画中人的水平。”
    “我真担心麻总对我期望值太高……见面以后会失望。哎，他还对你说什么？”
    “麻总说，听人的形容大多都是瞎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就是看了人之后才能下菜。所以，不管我电话里把你怎么吹的天花乱坠，他都要过来见你之后再做决定。”
    “我没有大公司经商做买卖的经验经历，又不是一流名牌大学的文凭，我害怕……他根本没兴趣对我下菜。”
    “虽然你没有那些，可是你却有千里挑一的聪明，万里挑一的美丽。记住了，聪明和美丽才是咱们女人最值得炫耀和利用的资本。余慧子，你只须把你平时活人一半儿的聪明自信拿出来，就足以应付我们麻总了。哎，你把胸脯挺起来！这么性感高挺的大胸脯，哪个爷们儿看过来不怦然心动！”
    “去你的，说着，说着，就没有正型了。”
    “不是我没有正型，实在是我们麻总太喜欢和年轻漂亮女人粘乎。或许一会儿麻总见到你，一秒之内就得被电晕，根本用不着你我再多费口舌。”
    “照你这么说，我一会儿见到他，一定要适当展现一点儿风情之类的东西喽？”
    “那当然了！不过也不敢展现太多，稍纵即逝地流露那么一下就够用。”
    “菲丽老师，我需要你专门给我解释，什么叫稍纵即逝地流露那么一下？”
    “稍纵即逝地流露一下，就是让麻总刚看见，就立刻又不见了。剩下大部分时间，都要让麻总沉浸在巨大的遗憾和想象回味之中……”
    余慧子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你就给我贫吧。一会儿你们麻总出来，你还敢这么贫嘴瓜答舌，才算你真有本事。”
    覃菲丽看见麻天际夹杂在男男女女旅客之中走出机场，连忙高举起手臂招一招，拉着余慧子迎着过去。看见站在覃菲丽右侧身材高挑性感的余慧子，麻天际肉泡泡眼睛倏地亮了，然后粗俗咧开大嘴笑了。
    覃菲丽看麻天际这般摸样，咯咯笑起来：“麻总，你好！旅途愉快！”
    麻天际赶紧把注意力转回来：“覃菲丽，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明显清瘦了。”
    覃菲丽仍旧咯咯笑着回答：“去年底，麻总加大了对各地基层分公司和办事处经营业绩的考核力度，我和手下紧赶慢赶才勉强跟得上趟。今年初，麻总又再次加大力度，我和手下只有每天都加班加点辛苦。加班加点儿多了，辛苦多了，人自然就清瘦了。”
    麻天际也笑起说：“你们各地区基层单位领导是不是暗地里商量好了，所有人一见我面都是抱怨喊叫？我要变革业绩考核制度也实在是迫不得已，眼看在美国爆发的次贷危机就要引发全球性金融危机，如果不是所有员工都尽心竭力，无利公司肯定要面临大危险。”
    “麻总，我对你没有一点儿抱怨，相反我还十二分地感谢你。”
    “感谢我？”麻天际不明白问，“你要感谢我啥？”
    “我多少年来节俭饮食疯狂锻炼，体重和腰围却控制不住地直线上涨。就这一年的加班加点辛苦，竟然可以让我的体重、腰围接近到当姑娘的时代，谁见我都说我年轻了苗条了漂亮了。每次照镜子，我都从心里感谢麻总的新考核制度。真的，我加班加点提高了收入，还意外收获了年轻苗条和美丽，这种一举几得的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覃菲丽，整个公司基层干部当中，我不是最欣赏你、却是最喜欢你。你这张嘴巴，哄死人不偿命。”
    趁着覃菲丽和上司招呼寒喧的工夫，余慧子认真把麻天际打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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