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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诱惑在你心里》
    作者:西秦老蛇
    第五十七章
    毕业以后的几年,为了在西安混出真正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老四几乎干遍了市里可以想到的所有下三滥行当。他咬紧牙关在社会最底层的泥污里摸爬滚打,从来没有品尝过成功,永远都要面对屈辱和失败。这些年唯一能让他感到自豪的是,自从出了学校门他再没有要过家里一分钱。要么打工、要么做生意、要么坑蒙拐骗,全是靠自己。在屈辱和失败的轮番击打、锤炼下,他混厚了脸皮,冷硬了心肠,丢失了道德,已经彻底蜕变成一个蒸不熟、煮不烂、泼皮又无赖的恶棍坏蛋。
    这次去那个有钱寡妇家里鬼混,老四有一个意外收获,无意中翻到一张她偷漏税的单据。从单据上那一长串数字看,有钱寡妇绝对算一个贼胆包天的女人!
    老四如获至宝把那张单据悄悄装进衣袋,他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能让这张纸片最大限度被自己利用一把。如果他能够把这张单据的潜在威胁充分发挥出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第一时间里躲开她,永永远远不再见她。
    他并不是一个天生就喜欢吃女人软饭的男人,实在是在社会这个低矮屋檐下面,为穷所逼不得不弓腰低头像狗一样生活。
    老四和有钱寡妇鬼混不久就知道她是一个偷漏税的高手,因为他感觉和她的激情燃烧中体会不到应有的兴奋刺激,就想在和她口沫湘濡的亲热时向她学习一些实用的经商买卖的诀窍。结果很让他失望,她敷衍了事闪烁其词告诉他的几个诀窍都和偷税逃税有着拆解不开的联系。
    按有钱寡妇的精辟分析,除去那些有垄断资源有自行定价权的大型央企、国企可以在当今中国的生意场名正言顺挣到大钱。其他民营企业法人代表的生存和自救,却大部分都得依靠娴熟掌握合理避税偷税的各种伎俩。有钱寡妇持久顽固偷逃税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理直气壮,如果你守法纳税,企业就没有利润可赚,你只有倒闭破产一条路。
    老四胡思乱想着从繁华热闹的东大街出来,通过长乐门进入柿园路再经过一家羊肉泡馍馆。正云天雾地想着走着,突然发现有几辆电动车从鸡市拐那边不远不近跟随上来,打头的人就是他最不想见的老城圈里鼎鼎有名的大恶棍彪子。
    老四用眼睛余光扫描到彪子及其手下车筐里准备砍人、伤人的家伙,还有他们随时准备扑过来摁住他的穷凶极恶架势,一边在心里极度地恐惧懊丧,一边绞尽脑汁想怎么能死里逃生的方案。
    这二年,西安市老城圈以钟楼为半径的好大一片区域已经逐渐沦丧成为彪子的势力范围,到处都是彪子的爪牙和眼线。一定是他刚才洋洋二五从东大街出来的时候被彪子得到了消息,亲自带了手下来围追堵截他。
    前年冬天,老四和彪子一伙狐朋狗友在彪子新开张不久的老歌坊里打牌挖坑。那天夜晚老四手气特臭,怎么打怎么没有,一手又一手抓上来的都是一把又一把难成气候的脏牌,一次又一次义无返顾往彪子他们布好的坑里跳,前半夜就输光了衣袋里的一万块钱。
    为了等来手气翻转捞回本钱的机会,输钱输红眼的戚富贵只得向彪子打欠条借债咬紧牙关在牌桌上坚持。
    没成想那天夜晚他的手气背到家了,机关算尽的种种努力之后还是输多赢少,终究也没有等来翻把的机会。天光大亮赌局散摊儿最后结算的时候,他前前后后已经给彪子打了两万块钱的欠条。
    在彪子的逼迫下,他歪歪斜斜手写了一份一个月限期内一定还款的保证书,又在保证书落款上屈辱的按上了红手印,写了戚富贵的大号,才得以从老歌坊里脱身。
    一个月的限期很快就到了,老四根本没有打算去偿还那两万块钱赌债,且不说他当时手头拮据连几百块钱也拿不出来。
    以后,老四开始处心积虑躲避彪子,有意割断了和彪子的一切往来联系。一贯自恃甚高的彪子没想到在西安黑白两道均没有任何背景靠山的戚富贵敢和他玩儿这套躲猫猫的哩哏隆,不断找人带话给老四,让老四乖乖带上钱去老歌坊解释清楚。
    老四对所有的带话都置若罔闻,自然也不给那两万块钱。一年半的时间里,恼羞成怒的彪子一直在钻窟窿打洞找寻他,他也一直在千方百计躲避彪子。
    最近一段时间,他听人说彪子新挂搭上一个漂亮女人,所有心思精力都消耗在那个漂亮女人身上,已经不再操心和他撕扯不清这点烂事。他也慢慢放松了警惕,不再把老城圈当成是避之惟恐不远的禁地,万没想到今天一趟招摇之后会出来这么一个结果。
    老四神情自若向前骑行一段,瞄准了前边一条街,那条街的中段就是表哥开的炒面馆。老四暗自盘算,如果穿过那条街能够甩掉彪子更好,如果甩不掉彪子就引领他们去炒面馆。有表哥在中间缓冲一下,事情也不至于到不可收拾地步。
    老四悠悠地骑车走到街路口处,突然加速拐进去发了疯地逃窜,几辆电动车急忙跟着加速也追进去。
    老四在不宽的街道里左躲右闪飞快骑行,后面几辆电动车开足马力紧追不舍。老四不心和一辆收旧家具的三轮车撞在一起,四仰八叉摔出去老远。几个追随者跟随上去,把摔得晕头转向的戚富贵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打头的彪子一边用带铁掌的皮鞋后跟往老四头上脸上狠狠踢、踹,一边冷笑着骂。“兔孙,你再跑呀!你他妈的咋不跑了?”
    老四有经验抱着头蜷缩成一团,护卫着自己的头脸,不失时机向打头的彪子放出软话,“彪子,你先不要大动肝火,咱们有话好好说。”
    彪子下死劲朝老四后背处、屁股上猛踹几脚,“好好说你妈个屁哩!欠我两万块钱,一年多了,满世界躲避我,死赖着不还。”
    “彪子,不是我死赖着不还,是我实在没有钱还。这一年多我的运气太背。”
    彪子弯下腰,一把抓住老四的头发,把他的脸仰起来对着自己,“我早调查过了,你最近一段时间在牌桌上一直都玩得很大。另外,姐也三天两头换得很勤。你能赌得那么大,嫖得那么勤,为啥不还我的钱?”
    老四眨巴着眼睛,满脸冤屈大声喊:“彪子,我真的没钱,我不知道你从哪儿调查到这种假情报。说我有钱去赌去嫖,绝对没有的事儿,绝对是有卑鄙人陷害我!”
    “妈的,你就是最不要脸的卑鄙人!赖账、吃软饭、坑蒙拐骗,啥事儿你做不出来。”彪子再次冷笑起来,“老四,你十足是一个又贼又赖的东西,我敢信你说话?
    老四一脸平静说:“你不信我,我能有啥办法,反正我没钱,你干脆打死我算啦!”
    “既然铁了心不还我的钱,我也不再和你磨牙,哪怕当众打死你替你偿命呢。”彪子从同伙手里接过一根棍子,使劲打在老四腿上、腰上、屁股上。老四极度夸张地嚎叫着,迅速招惹来大批看热闹的人群,彪子不得不有所顾忌住了手。
    “妈的,真是嚎叫的惊天动地,死不要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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