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在你心里》
    作者：西秦老蛇
    第八十七章
    老四和鼻涕大清早出门，火车、汽车、拖拉机的颠簸了将近一天工夫，太阳快要落山时候才到达那片号称是青铜器之乡的旱塬上。那片旱塬南边方圆百十里像椅子面儿一样的一马平川开阔平坦，北边十多里外突起一排椅背似的山峦。
    鼻涕指定远处山峦说，“都说我们这里是青铜器之乡，其实所有的青铜器都埋在那边山窝窝里。听老辈儿人说，那边才具备埋葬帝王将相的上好风水。”
    老四跟随着远眺一会儿那边山峦，几分卖弄说，“所谓风水，就是既能避开风，又能聚住水的地方。”
    鼻涕小了声音说，“那个没发现盗洞的墓葬，也在那片山窝窝里。”
    鼻涕家的村庄曾经是一个上千户居民的大村子，因为受城市化黄金大潮的席卷，所有年轻男女都义无反顾去城市里打工做生意，各自圆各自的发财梦想。现如今诺大村庄里到处都显露出十室九空的萧条，到处都静悄悄了无人气儿。那辆拖拉机进入村里，东拐西绕走了好一会子，只是偶尔见到几个探头探脑的老人、孩子。
    在鼻涕指点下，拖拉机在一个五彩瓷砖镶嵌的大院门楼前停下，老四拎包裹从后车厢跳下来。鼻涕给开车的老汉塞了十元钱，然后摸出钥匙打开大门上铁锁两人进去。
    鼻涕父母家的宅院起码有半亩地那么大，绿树环绕的青砖红瓦二层小楼漂亮又气派，屋里屋外装修得新潮精致，家具沙发也是大城市商场里才能见到的知名品牌。
    两个人进屋里安顿了，简单洗漱了，老四跟随鼻涕上到楼顶晾台上。用鼻涕的话说，先熟悉一下周围环境，免得有不好事情发生了，连往哪个方向逃跑都不知道。
    这时候，天空已经昏暗下来，夜神扯拽了如烟如雾的黑纱正幽幽的弥漫过来，很少亮光也很少动静的村庄越发升腾出来一股子破败萧条的寂冷气息。
    在鼻涕指点介绍下，老四四处瞭望一阵子暮色中的远近院落，几分疑惑说：“你们家在西安都混成富裕户啦，咋还比不上村支书、村长家的院子气派？”
    鼻涕好笑看一眼老四，似乎嫌他少见多怪，“这有啥稀罕，现如今哪个村子里最好的院子房子不是村干部家？”然后他一脸不屑说：“他们，也就是一群土财主。”
    “这么一套大院子，居然说撂下就撂下了，成年累月都空置荒废的状态。”老四跺一脚下面的楼板，十分心疼感慨，“真是可惜了，这么精心修造的楼房，这么宽敞一个大院落。要是搬到西安郊区，它该值多少银子。”
    “这有啥哩，村东头，我们家还有一套大宅院呢。那边院子里住我爷爷奶奶，还有三个上小学的堂弟、姨妹。终究，两套大院子都要被荒废。”
    “这次回来，你不去看看你爷爷奶奶？”老四问。
    “不去，懒得见他们，人越老、事儿越多。”
    老四再把逐渐模糊下去一片寂寥的村子来回看几遍，感叹说，“但凡具备挣钱能力的男女都进城市去打工挣钱谋求全新的生存发展了，只剩下了不具备淘金能力的老幼病残。改革开放以后的中国大陆，几乎所有的一、二、三线城市乃至县城的规模都呈现人满为患的爆炸扩张态势，而几乎所有农村都在迅速萎缩萧条，都在人去屋空。”
    “中国大陆的农村正一天天沦落成为老弱病残的农村，中国大陆的农业也不可避免沦陷为老弱病残的农业。”鼻涕咧一下嘴巴呼应说，“这片旱塬上所有的村子都这样，青壮年的男女都进城去打工、去做生意挣钱了，只剩下老人孩子、少数女人看护这些空院子，报纸上把他们叫留守老人、留守女人和留守儿童。”
    老四提醒说，“你们这里还有一部分青壮年没有进城，他们都是一夜暴富的典范。”
    听老四的话鼻涕笑了，就笑着掏出手机和那个三人盗墓团伙一一联系。告诉他们自己和四哥已经到家的消息，请他们一起过来喝酒说话彼此见见面。
    晚上喝酒说话彼此见面的活动是老四在路上就和鼻涕确定好的，他们在县城下火车倒汽车时买了一大兜子的烧鸡、卤肉、拌菜。还买了几瓶白酒，还买了几条省内名牌的香烟。老四宴请对方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要在和那个盗墓团伙一起享用肉、酒、烟的时候，让鼻涕和他们原本就狗练蛋般紧密的关系更加紧密，而他自己则要和他们迅速建立一种彼此信任的朋友加哥们儿的关系。以老四对这种黑市交易的理解，一旦买卖双方掺杂了朋友和哥们儿的关系，讨价还价的余地就会无限制被扩展、被放大。
    “你记住，一会儿不要光顾着吃喝，酒桌上还要随时注意配合我说话。”老四叮咛。
    鼻涕装傻问：“配合你说哪方面的话？”
    “当然是配合我投其所好说他们喜欢听的话。”
    “配合你说话以后，咱们要达到啥目的？”
    “我要和你一样，和他们迅速建立狗练蛋的朋友加哥们儿关系。”
    “四哥，这里面你又有啥企图？”
    老四瞪一眼他说：“你又给我装傻！一旦我和你一样被他们接纳信任，咱们就可以争取和他们一起进入那座古墓，一起盗挖作业。”
    鼻涕咧嘴笑了，“你瞒了我一路，现在才露真话啦，原来你想掺乎进去弄这事儿。”
    老四也咧嘴笑了，“咱们就那点儿钱，还想要一个价值千金的稀罕物件，只有参与进入争取一个坐地分赃的名分。”
    鼻涕有些犯憷，“钻地底下去当盗墓贼，那可是又脏又累又危险的差事！稍微一个不注意，就可能陷坑里去。”
    老四恶狠狠搡一把鼻涕，咬牙切齿暴一句粗口，然后说：“还没有开始呢，你先把不吉利的臭话放出来。你咋不说，如果成功，咱们就一本万利从此进入少数有钱人的行列。”
    林骁把那辆据说是今年最新款式的深蓝色保时捷跑车从五星级酒店的地下车库里开出来，等候女老板和麻北斗上了车，顺着酒店专用通道把汽车开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他在慢行车道上游刃有余跟行一段路，突然一个见缝插针把车子并入快车道，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便如脱弦利剑又快又稳向广州市东边那个工业开发新区疾驶而去。
    刚才上车前余慧子和朱南方通了电话，得知朱南方的汽车已经接了两名苏州户从市区出来准备上那个十字路口的高架桥了。余慧子盘算一下，他们比朱南方的车子晚了十多分钟路程，便叮咛林骁把车子开得快些，免得让朱南方他们到了库房还要长时间等候。
    林骁答应一声，一瞬间就把汽车速度提起来。在林骁的操控下，汽车仿佛变成了一条有灵性的迅捷无比的游鱼，在车流滚滚的马路上它随心所欲穿插超越，不断把其他车子甩在后面。
    “娘那脚，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后排座位的麻北斗眼瞅林骁那一连串动作之后，伸出狗熊样宽厚的大巴掌重重在林骁肩膀上拍一下，“要不是亲眼看见，真不相信你这货能把汽车开成这样。”
    听麻北斗的夸奖，林骁仅仅用嗓子哼了一声。他一点儿不敢分神，照样高度集中精力驾车做一连串的动作，竭力使自己眼睛的观察、大脑的判断及手脚动作的配合达到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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