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不管能否回家,在确认这一切都是梦境之前,云涯儿断然不敢拿朋友的生命开玩笑,再也不能一味逃避,当一切如儿戏了。
颍川之行,困难重重,还是需要帮助,如今楚阙已被自己害成这样,自然不能让其再受连累,况且还要去寻找《太平要术》回来搭救她。龚都又要留在此地保护楚阙,所能拜托之人,除了周仓,好像也没有了。
思考再三,云涯儿还是决定暂且先返回廖化之处,一来打听其安危,二来应该能与周仓汇合,再去颍川也更顺利一些。终向龚都说明自己准备返回宛城之意。龚都听了,不算太过惊讶,只是对其说到了南阳形势,而其既然身为黄巾,自然无需担心。
临走之时,龚都还是紧握云涯儿之手,颤抖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而主公如今昏迷不醒,更无法进食,亦不知身体能否撑至廖方将归来。”
其所之言确实要紧,将云涯儿提醒,自己想要取得那《太平要术》,即使马不停蹄,也需要半月时间,一般人怎能坚持如此之久,那时便是拿到书,也为时已晚。而那老头子口中所说能起死回生的功效自然只能听听,断不能当真。不知不觉,又陷入了为难之中。
然后绕车反复转圈,最后转念一想,自己在此并不能帮上什么大忙,如果不尽早启程,恐怕就连这最后的希望也都没了,还是走上车去,准备与楚阙道这一别。
其刚一坐于楚阙身旁,便听见了呜嘤之声,忙向楚阙看去,她并未醒来。随后又是一声,云涯儿断定是楚阙发出,好似找见了希望一般,立即贴耳聆听。果然是楚阙于睡梦中发出声音,说明其尚有意识。
欣喜之余,云涯儿赶忙跳下车去,去找那医者,让其看看有何调理之法,不至于无法坚持到自己回来。
而后又一同登于车内,医者照其所言,仔细查看一番后,面色凝重,经不住云涯儿再三追问,终于答道:“我少时曾与先师一同见过此状,病患虽不能自由行动,却对外界之事朋友微弱感知,亦能吞咽,只是此番需要专人悉心照料,更无醒来之日,又何必徒增辛苦?”其一边说着,一边摆手,暗示云涯儿还是放弃为好。
若是不知那《太平要术》之事,云涯儿自然也不知该作何决定,此番得此消息,心中自然更加欢喜,忙拿出钱币递与医者说道:“先生但说无妨,无需顾及我等能否负担,若真有为其续命之法,定当重谢!”
随后,那老医推脱了一阵,将钱币收于袖内,微笑答之:“此法简单,只需将病患之首略微扬起,而后用细勺将汤药稀粥送入其口,自会咽下。只是因病患尚无意识,喂时不宜太快,一次亦不能太多,极需耐心。若是太平年代,尚且还可让下人代办,如今战乱连连,只怕……”
“搭救之恩,廖某在此谢过,至于其他顾虑,廖某自会妥当处理,先生莫要担心。”云涯儿知道老医要说些什么,连忙打断,而后将其送回医馆,并再给了一些钱币才离开。
然后,云涯儿又将龚都之手握起,将包中所有钱币金属拿出,交于其手,对其说道:“楚阙今日要受龚兄照顾了,廖某只有这些友人赠予和从何仪那讹来之钱,一些用以照料楚阙,若是有余,龚兄可同兄弟们分了,还请莫嫌少。”
只是这龚都也算是侠义之人,怎会觊觎这些钱物,忙与云涯儿推脱,终是拗不过云涯儿,拿出一大半以承诺好生照顾楚阙,剩下一些则交还云涯儿,以在路上之用。最后猛击云涯儿肩膀三下,承诺再三,终在云涯儿目送之下护着马车离开。
话说,平日里四处奔走,不是有周仓带领,就是有楚阙决定,一下子只能靠着自己,云涯儿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心中大为感叹,还好龚都给自己留下了些盘缠,否则能否离开西平都成了问题。
而现在暂时处理完了托付楚阙一事,云涯儿深知接下来的事情,再也不可有一丝的马虎大意,毕竟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回来搭救,不可随意就把自己葬送了。于是也有模有样的寻到一处酒舍,一来打听近来情况,二来规划一下行程,让返程之路好走一些。
这酒舍里,比起徐福带自己去的那家要热闹得多,其中酒又以三两一桌居多,极少有人独坐,更无人不饮酒。云涯儿这才察觉自己似乎来错了地方,正欲离开去寻茶馆。
背后却传来一爽朗之声,“这位小兄弟,既然来了,为何不坐下吃些好酒再走?还是说内有不愿见之人,故而没了兴致?”
以为自己这番行为惹怒了店家,云涯儿急忙又将身子转回准备道歉,结果发现拦他之人却不是店家,而是门口的一位酒。
那酒一身锦衣,容貌俊朗,不过二十来岁模样,却颇有威仪,似是路经此地的富家子弟。此种人物,对云涯儿而言,也算难以对付。多半脑梗霸道,自视甚高,稍有得罪便百般刁难。云涯儿只叹自己如何这才与龚都道别不过半晌,就又招惹到麻烦任务,果然是招祸之身。
终是不敢怠慢,忙上前笑脸相迎,“这位壮士误会了,我本只想寻一茶馆,匆忙之下,误入此处,发现错了,这才慌忙离去,并无他意。”同时手中还不停比划,以求能装得更为真实。
不过,那富家子完全没有理会其解释的意思,直接叫店家又拿来一碗,并将其斟满,然后摊出又手,道:“请!”见云涯儿望着酒碗犹豫不决,复又说:“在下姓袁名术,字公路。小兄弟既然渴了,喝酒喝茶皆一样,不如坐下与我小酌几杯,算是交个朋友?”
这朋友,云涯儿倒也不是不愿意交,只是这种方式对其来说太过为难,而若拒绝或是说自己不胜酒力,定会惹其恼怒,着实不知如何对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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