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想要弄清前后因果,也只有询问龚都最为简单,既然楚阙能够重新组织乡勇,想必龚都应在其侧。云涯儿便趁楚阙疑惑之时,向其提起龚都。
哪知楚阙非但未能明白,面目反而狰狞起来,“你若再想诓我,休怪我不气了!”随机将剑一抖,差点割到云涯儿项上。
其如此反应,倒不让人意外,不过从此态度来看,楚阙显然记得龚都,只不过与云涯儿印象有些偏差而已。为防云涯儿继续多言,楚阙从腰间掏出一条手帕塞于云涯儿嘴中,而后以口哨为号,招来数名乡勇。
只这些乡勇虽是熟悉打扮,一个个却皆为生面孔,身手亦比原来那些矫健许多,只几个动作,便已将云涯儿牢牢捆住,只有双脚可以勉强碎步而行。随着楚阙一声令下,乡勇用刀架住云涯儿,命其老实前进,紧跟楚阙身后。
押至乡勇所驻之处,云涯儿发现楚阙果然还是未改不通用兵之道习惯,仍驻扎于树林之内。前阵听得张宝说过,这般扎营,若遇火攻,必全军覆没。不过,转念一想,这乡勇规模不过百人,与匪贼无异,想必官军也无心征讨,驻于林中反而更为隐蔽。
兴许是因被抓太多,今次云涯儿极为适应,见部下皆被捆于树上,反倒宽心许多,而乡勇之中亦确实没有汝南贼,现已弄清状况,只等楚阙好生盘问了。
可等了一圈,楚阙已将部下尽数盘问,并对完口风,唯独不来问云涯儿,直接与身侧之人说道:“此人自称为黄巾贼,依你所见,可否属实?”
那人听得询问,便也挨个仔细打量一番,最后望于云涯儿,轻蔑答道:“我观此些贼徒不过是假借黄巾之名作威作福,虽不属实,却与黄巾一般可恶,四处为祸,不如尽早杀之,以绝后患。”其言倒是毫不掩饰,将杀心展露无遗,不过却终归未能分辨出云涯儿身份来。
如此草率决定,楚阙自然不肯答应,与那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亦更加不可枉杀之。盗贼四起,本就是黎民苍生之不幸,若能安居乐业,谁又愿背井离乡,行那遭人唾骂之事?”而后走于云涯儿跟前,怒瞪其一眼,继续说之,“虽然此人亦极为可恨,但我等毕竟终归只是乡勇,又怎能随意处置枉法之人,如若行之,不就和那黄巾贼无异了?”
而只凭这一个眼神,云涯儿突然觉察到楚阙心中波澜,此正是楚阙平日对待自己态度,若其真将自己所望,只凭之前三言两语,哪来如此恨意。奈何口中有物,呼唤不得,只能眼睁睁见楚阙走掉,把自己交由其他乡勇看管。
被看管时候,云涯儿从这些乡勇言行之中亦能感觉,此生面孔不仅身手进步,心地亦比从前乡勇们歹毒许多,竟私底下谋划杀害自己,并想方设法蒙骗楚阙。若不是认识这身上衣裳和楚阙,只怕真会将其认成路中盗匪。
看来楚阙所遭受之事怕并不比自己于冀州之行简单多少,想解开此迷还不是时候。但即便不想楚阙之事,自己仍是受制于人,无法脱身,而廖化却是真正危在旦夕。现今见不着龚都也就罢了,为何周仓、裴元绍亦无踪影,随后又想起皇甫嵩之事,害怕自己设想成真,便摇晃脑袋,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哪知此番怪异行径被一乡勇看见,忙向四周之人通报,说其是否正在念咒。怕其真使出什么妖术来,几人竟冲上前来按住云涯儿脑袋,不让其晃。云涯儿却是哭笑不得,心想若是自己真会妖术又岂会被楚阙抓住。
不曾想那按住自己之人,一个个真如中邪一般,躺倒在地、抽搐不止。云涯儿惊得差点眼珠都要迸出,难道自己真会妖术?而后又环顾四周,却只见乡勇皆被放倒,更为疑惑,哪怕是妖术,也不应在自己无意识之下发作才对。
随后又有一人从林中走出,前来给自己解缚,这才知道并非自己所为。而仔细观那人,其用布蒙了面部,一时难以辨认,只看身材不似相识之人,忙问起为何前来搭救自己。只听那人蹦出一句“此话稍后再说,且先离了这里”便又匆匆去解自己部下之缚了。弄得云涯儿一头雾水,不过搭救自己部下总归错不了,于是仍照办之。
半晌之后,众人皆已得救,云涯儿却总觉哪里不对。忽然想到如此动静,竟无一人前来查看,便问那人是否将所有乡勇都毒倒,那人点头。得此回答,云涯儿疯了一般于林中搜寻,终于在一树下发现楚阙,准备蹲下查看。
不想那下毒之人伸手来阻,“此乡勇头子已被我麻番,一时醒不过来,你我且速速退去,莫要多管闲事了。”其哪知云涯儿心情,自然只是以为云涯儿担心楚阙带人来追,故而说出此话。
而云涯儿听得只是麻药,又确认一番,虽是安心,却不愿走,反而追问起营救之人来,“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来救我?”
“诶,方将不认识我等普通兵卒也就罢了,可切莫怀疑我等忠心。”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摘下脸上之布,露出清秀眉目,像极了云涯儿梦中所见那黄袍老者。
惊得云涯儿一把将其推开,并于口中大喝:“太平要术我确实拿不来,你为何还是阴魂不散,不去委托他人!”一时之间激动非常,极为失态。
而那少年遭其如此对待,更是一脸茫然,询问何为太平要术,并说自己只是奉天佑子之命前来搭救名为廖化之黄巾方将,其他事情一无所知。
观其言行举止,又确实不似那黄袍老头,尽管难以从错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不过这天佑子的名号,自己还是知晓的。可是廖化竟然能猜到自己会被乡勇擒获,并派这样一个陌生兵卒独自前来搭救,仍是令人难以置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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