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狂言,云涯儿听来自懒与之纠缠,正思脱走之计,只见众人当中忽然走出一人,那人身形不高,体格亦非健壮,却是越看越觉倜傥,而改了主意,毕竟那身,乃本自己。
然而,这边虽是认得那边无误,那边却并不认得这边,只见那人伸手令喊话之人退去,再而拱手说道:“阁下莫惊,我这兄弟山贼出身,稍欠礼节,实无恶意。如其所言,我等本是附近抗击黄巾贼之乡勇义士,自黄巾被灭,又于各处对抗贼寇,以保一方太平。然途经此处之时,钱粮正巧耗尽,见阁下富裕,故想与相借一二,待到来日手头宽裕之时再作归还。”随即拍头叹之一声,“是我疏忽,在下名为蔡全,字元富,还请阁下多多担待。”说话有如初次见面一般。
只是其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却仍掩盖不住那拦路抢劫之实,云涯儿听之而于心中暗骂一声,望得那脸却又慌忙收回。仔细观去,其额上刀疤还挂有血色暂未愈合,其他之处尚可欺瞒,此处又怎骗得了云涯儿,分明就占用己身不久,哪里是何抗击黄巾义士。只是观其言语神态不似楚阙,更不像那士口,一时也猜之不出到底还有何人会占用己身。再而想之,怕是想要换回也非那般简单,为今之计,唯有试探一二再静观其变。
于是也假意将手拱起说道:“幸会幸会!原是蔡兄!这般听得蔡兄所言,想来诸位果真是那当世豪杰,张某甚为敬佩,自是应当献上财物。只可惜张某随身所带之物,只将将足够自己一人路上之用,但唯恐赠与诸多将士只怕不过一日,实在杯水车薪。不如请让在下与诸位好汉同行,一同前往谋取援助?”虽说此话不真,但思己藏于村中与乡勇营中之物应能变卖些钱,倒可以充军资,亦非空话。
随即猜想对方听得应当欣喜才是,然此言一出,结果那人神色慌张,似不情愿,“我等早已习惯风餐露宿、朝不保夕,阁下能有此心,已是甚为感动,但仍不忍阁下与我等一同受苦。且我乡勇势单力薄,尚不成气候,暂难吸收新人,还请阁下随意给些钱物便去。”
其说之时,言辞闪烁、双眼四顾,如此神态,云涯儿再为清楚不过,显然口是心非又有盘算,想这这占用己身之人倒也与己性格相似。思来其已说至如此,若再游说,只怕令其生疑,只好真随意取出些钱来,递将过去。那人接了钱物,不悦直接显于脸上,违心说了两句感谢之辞,便朝旁人使去眼神,而后一哄而散,离去倒是爽快,全然不给云涯儿再行攀谈之机。
事已至此,思来此人比己想象之中更为防备,大概一时半会也是难以说服。且此刻已又失其音讯,这般即便想要争取自也不得,似乎先行前往许县一趟,探清神医下落,待此事稍作缓和再来更为妥当,旋即坐回车板之上,欲驱马离去。
忽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云涯儿还未反应过来便己拔剑将那网从中劈断。紧接朝四周望去,方才毛贼又折返回来,只是牵网之人观得云涯儿如此敏锐,已是惊得瞠目结舌,不敢上前。旋即传来一声“诸位莫怕,他只不过一人,而我等有数十之众,岂有降其不得之理?”那匪瞬间受了鼓舞,一拥而上。
好在此些乌合之众畏手畏脚,说是齐攻,仍只一人一下,以云涯儿之剑术,抵挡有余。但毕竟对方人数众多,这般以逸待劳,定当也是云涯儿率先力尽。思来不妥,云涯儿旋即三下两下翻至车顶,众人围于车旁果不敢来攻。因四周皆是贼众,那匪反也不急,只管于车下叫骂,激云涯儿去攻。然而云涯儿也算经历沙场之人,如此伎俩,又怎会上当。
听得对方叫骂一阵,云涯儿察觉此匪倒也不傻,并不全围一处,而是三三两两错开,各呈袋状,恐怕此刻只等自己跳下,便将袋口缩紧,令己插翅难逃。况且对方人多,亦可轮替,少之数人,无伤大雅。自己这边,却片刻不得歇息,即便不食不饮,也总会有那不便之处,耗至最后,仍要落入下风,如此看来,亦不能久拖。
又再僵持片刻,大概那匪见云涯儿如何受骂也不为所动,已有懈怠,尽显疲态。趁此良机,云涯儿佯装跃下车后,引众人去围,但却扒于车顶,喊以口令,那马果奔起来。因是受得前番荀彧家仆夸赞此马启发,思来此马通晓人性,便行此冒险之举,以博生机。
那边匪众见得马匹自走,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全不敢追。唯有那蔡全不知为何未随己懦弱,倒显几分果敢,趁马车绕于其侧之际竟跳上车板,直爬车顶。云涯儿因是担忧后方之人,未敢掉以轻心,不能及时应对,待车远去,已是发现蔡全真举刀攻来。
危急之中,云涯儿急中生智又呼口令,令马车拐过弯去几将那蔡全甩出,然其弃刀扑至车顶而得以稳住,并未跌落车下。不过只如此之机,亦是足够,云涯儿旋即飞身跃起,照准蔡全,骑至其背,而又以剑抵其项上,厉声喝道:“休要乱动,否则小命难留!”
其实云涯儿哪里舍得下手,不过学那楚阙往日作派,而作威吓罢了,那蔡全果如己料不敢动弹。观其如此,心中甚为欢喜,既然能轻易制服此人,那便说明可将其绑于身边,不怕找不得换回之法。本来先前还以为就此逃走日后定再难寻,却未想其自己送上门来,省去不少功夫。
而后喊停马车,于包中翻找半天,并未寻得能够捆绑之物。想其有手有脚,不以绳缚又怎乖乖听命?不由朝其望去,见其上衣,立马有了注意,而一把将之扯下,反缚蔡全之手,随之便望得于其赤膊上身,已无遮蔽,顿觉有何不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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