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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发财
    “我+++++”王浩光着脚在甲板上正在怒骂“打信号让金岁的船快滚开,上帆上帆,陆战队赶紧过去帮忙拉!”他脑门正在蹿火,这他么的,难道没有发横财的命么,等九天都没船,就今天刚一下帆船就来了。
    啪嗒,精致的远镜合上,钱俊尧笑了。他走海快三十年,遇到过的打劫没十次也有八次,嗯不对应该超过十五次了吧,没见过这么笨的劫匪,两条船,还有一条带着巨炮(鸟船船首有一门五千斤炮),居然是落帆打劫。落了帆是为了开炮准,可是我惹不起,我可以走啊。他这个船上带了八门炮,五斤八斤十二斤的都有,可他这是商船,没那么多炮手,最多能凑出五个炮组就不错了,而且他现在船上重仓,吃水很深,但是这都不怕,因为他是三桅船,船上有三面漂亮的西洋大帆,爷都懒得和你打,爷可以跑啊。
    “阿斌,左舷摆一门炮,一会路过海匪的时候开一炮吓唬吓唬他们。细仔你跟着我,看看你阿爹怎么指挥。阿宏,右舵,咱们从右面绕过去。”老钱现在器宇轩昂啊,一点也不像海商,简直就是个海军将领。阿宏有点迟疑“老爷,那边还有条小的(中赶缯),咱们是不是换一边绕过去。”
    “没事,乱中取胜,多个碍事的看他怎么开炮打咱们,真撞上,那船没什么吃水,船也小,一碰准沉。”其实,老海商和老海匪差不多就是同义词吧。
    “嘭”鸟船开了一炮。
    钱俊尧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拿一门最大三四斤的炮,往海上开一炮,什么意思呢?
    “快点,把人都叫上来,炮子火药都准备好,左舷三门,右舷两门,一会听我命令就开炮。细仔去拿两把倭刀,一会打起来别离开我身边。”老钱这会是真急了“赶紧去,再拿一把斑鸠铳给我。”
    “阿爸,怎么了?”
    “他们还有同伙,不知道现在在哪。”
    陈侃很沉稳,帆已经升起来,肉搏兵有十个被他调去给炮组帮忙。其他的被他赶到舱口里面去,现在还用不到他们;火铳手现在上好铅子。都伏在船舷下面;炮组填弹完成,现在大船正在努力掉头,调整角度。现在他船头侧对着敌人,只有主炮一门炮能打到敌人,两舷的炮都还是摆设。敌人船露出来的又不够多,船首大炮并没有把握。
    “嘭”现在那条船露出来的位置够大,主炮马上开炮,可惜打飞了。“转舵,继续转舵。船首炮有四个肉搏兵在帮忙,清理的飞快,终于赶在失去角度之前又开了一炮,这一炮从那条大船的后船楼上面擦了过去,仅仅擦过,就把半个船楼打成碎片,现在船首炮没有角度了,再转一下,右舷炮就可以开炮了。
    “没我命令,不要开炮。”钱俊尧控制着水手情绪,他已经能肉眼看清楚那条鸟船,真对打他连对方一面都打不过,但是对方这条鸟船肯定追不上自己,这船掉头回来是零速度,自己这边是满速度,而且自己还多面帆,就算对方空船也绝追不上自己,不知道对面埋伏的在哪,有几条船,这会把对方打死太多万一被抓住就死定了,开炮得等有把握的时候。
    鸟船把舵转好的时候,两条船完全是平行关系,这机会太好了,可惜中间夹着一条中赶缯,六门炮有四门没法开炮,有一门五斤炮打穿了那条大船船舷。但是五斤炮子对这条四千石大船没有用。王浩就趴在右侧船舷上,那条漂亮的大船从两百步外飞快的穿过去,有人拿大火铳朝这边放了一枪,然后又传来对面大声的叫骂声。“妈的,说的还是粤语。”这句脏话王浩猜的出来意思。
    马疯子的船正在赶过来路上,但是他逆流,今天没什么风逆流开不快,现在还在两里半以外,他船上的望手已经能看到敌人船头。他也开了一炮通知鸟船,顺便也通知周黑子,他其实是想通知周黑子躲起来。周黑子刚才隐约听见炮响,那门五千斤炮的动静实在太大。现在大赶缯也在开炮那完全能确定,周黑子转头下了两道命令,一是两门炮都搬到船头,一是船头赶紧生堆火。“大人你要干嘛?”他的护兵叫陈利平原来是小琉球岛打鱼的,后来路上水手不够才编到他船上。周黑子没有远镜,这会正站在船头,整了个孙悟空造型“一会马疯子要是拦不住,就得咱们上,咱给他弄个狠的。”
    朱标这会正在马疯子船上带队。这会正指着马疯子鼻子在骂“一会你要是不给我靠上去,我弄死你。”“滚,海战你不懂,滚远点。”马疯子这会急的要死。现在那条商船离他就一里地,自己的船是北往南,对方是南往北,能开炮的时机只有两船交错的一瞬间。而且对方船明显比他大,船舷比他要高至少三四尺,真去靠帮,他怕自己船吃不消,这条大赶缯可是老船,撞沉了怎么跟大人交代。
    鸟船现在正在大船后面追,时不时开上一炮,钱俊尧已经能看清楚第三条贼船,那船和自己一个船型就是小两号,大概一千七八百石的样子,船上炮应该不少,这会正杀气疼疼向自己冲过来,这应该就是海贼后手。不躲了,借着船速冲过去吧,他冲着甲板喊了一嗓子“一会错船就开炮,给我狠狠的打,打中有赏钱!”两条大船就像两个骑士,在海面上相向对冲,越来越接近。
    “嘭嘭嘭”几乎是同时开的炮,两船相距都不到一百步(140米)马疯子左舷有五门炮,有四颗炮子打中了大船,有一颗八斤炮子正好是贴着对方甲板打穿了过去,能看到打飞了两三个人,天上都有碎肉大腿飞起来,另外还有两颗打的低了在大船船帮上开了两个小洞。对面打过来三炮,有两个火铳兵躲在船舷后面,这会被打的正在甲板上来回翻滚,眼见是不能活了。错船大概只有三十个呼吸的时间,大伙都没得及开第二炮。“左满舵,追上去。”大赶缯船头有一门十二斤炮,马疯子觉得自己追上去还有机会。
    中赶缯船头围着一圈人,一个大炉子上烧着三颗通红的炮子,两个水手各拿着一个铁抓手正在那练抓球放球,两门三斤炮这会儿都摆在船头,几个水手正往炮口里面捅什么东西。“大人,铅皮已经放好了,按照您的吩咐,都打到了二厘(07厘米)厚,”现在做的这个叫火弹,正常开炮都是炮口里面放好火药,然后放好炮子,点火把炮子打出去攻击敌人;现在是火药前面加一块铅板,然后再放进去烧红的炮子,这样打出去威力更大,也有可能炮子放进去热量很快就传导过铅板把火药点着,那这门炮旁边就没人能活了。周黑子还是当海贼的时候和大柜学的这个绝招,当然他的大柜后来也被这个绝招炸死了,后来进了水营还没用过也不知道手生不生。船头就留了五个人,周黑子打算亲自操炮,两个水兵负责合力把烧红的炮子填进炮口,陈利平负责拿竿子把热炮子捅结实了。一个船上的排湾人叫小猴子的手里拿着两条打湿的棉被蹲在旁边船舷底下,他负责防火。“你娘的,陈利平你手千万别抖,三下必须把炮子捅好,要不咱们爷们可就毁在你手里啦。”其实周黑子也有点紧张,他挥手把其他人都赶开“正对着那条大船开,看你周爷爷给你们把婆娘挣回来!”
    钱俊尧简直都快疯了,他都绕过去三条船了,现在还有两条船追在后面放炮打他,现在前面又出来一条,这帮贼人到底下了多少埋伏啊,而且旗号也不打,到现在他也看不出到底是谁在埋伏他。“不要转舵,直着冲过去。”现在可不敢再绕远,只要被纠缠住,后面追兵上来那这里就是死地,现在就是赶紧跑,跑到首里就是他赢。两条船就这么高速的对冲,相距两百步,周黑子大喊“上弹!”两个水手猛的举起夹子,中间套着那颗通红的弹子,冲过来按进炮口,陈利平拿起竿子就捣。
    “嘭”一颗通红的炮子直着飞过一百五十步海面,打穿了前桅大帆,然后擦在中桅杆上,桅杆上面一丈多的一截咔嚓一下倒了下来,这时候周黑子已经跑到另一门炮后面,正在那哈着腰观察。看到桅杆断了,他也不开炮了,回头就喊“转舵,快转舵!”中赶缯疯了一样的像右侧猛转,船头的火炉子一下倒在地上,两颗红红的铁蛋马上滚到甲板上,小猴子双手抱着湿棉被扑了上去。
    “右满舵,落帆,打旗子我们降了。”前帆现在燃起熊熊大火,中帆也开始噼啪着了起来,钱俊尧脸上充满了绝望,丢了船也没事又不是没丢过,可是这次他唯一的儿子也在船上呢。
    王浩坐着柴火船上了中赶缯,周黑子腆着肚子咧着嘴赶紧跑到船舷来拉着“王大人,这洋上浪大,您怎么过来啦。”王浩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黑子你立功了,说吧你想要啥赏。”周黑子嘴咧的更大啦,口水好像又要开始流出来“就知道大人想着兄弟们,俺能给船上的兄弟们都讨个媳妇不?”“可以,这还不够,说吧还想要啥!”这周黑子看着傻乎乎,其实是个有分寸的人。“那大人还能给啥?”“只要你想要的,都给。”第一次水战胜利,而且还截下了财货,王浩现在心情好的很。“那,我想向大人讨个恩典。”
    因为有三条船各有损坏,船队找了个无人岛靠了上去,顺便救治伤员,整理财货。结果修整了四天才诸事完毕。岛上荒地上散乱搭了一个临时营地,方司观(字明悟)正在给王浩施礼,他是南澳人,是在小琉球岛上加入队伍的,当时他是岛上唯一的读书人,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但是相当有文化,后面就一直给林文豪做助手,这次出海林文豪要留在大营管理物资,还要对付番人交涉,所以就临时把他带着做了船队的财副(账房加库管,在商船上职务很高,二把或者三把手)。
    “王大人,缴获已经清理完毕,这是清单。”方司官腰弯的特别低,他是在小琉球陪着几个乡老跪地请愿的时候被直接捆的,从此就留下阴影,虽然后来和王浩许三多经常一起开会,也深知两位大人的脾气秉性,但是习惯还是改不了。帐篷里边光线很暗,王浩正在那低头写计划书,听了正好放下笔歇歇“方先生坐,数字你读一下吧。”
    “是王大人。水军伤了两个,陆战队一死一伤,三个伤员都可以救治,俘获是四十人,其中船奴、暹罗船员共有二十四人,倭人刀手四人,汉人船员八人,管炮(船上射击教练)一人,财副一人,船东父子二人。现在财副和船东父子分别关押,其他都散编在各船和陆队里。各式大炮八门,各种火铳三十几把,其余还有倭刀、刀剑数十把,皆不是我军中样式。”
    “好,方先生记得回桃源发文,汉人船员都可列为我国人,其他都为奴。”这条船还是个国际队,什么人都有。
    “大人放心,属下记下了。另外船单和缴获属下已经对过,也分别找财副和船东查询,数目如下大米一千五百石,铅一万八千余斤,锡三万斤,硝石三百五十担,鹿皮四千张,苏木三千五百斤,乌木六千余斤,另还有象牙一十二对,沉香一千二百斤,南洋丝八百余斤,燕窝十二担,豆蔻、冰片、肉桂、丁香各百数十斤到四百余斤,船上另有银七千四百余两,乃是在吕宋和夷人交易所得。”
    巨大的幸福感在王浩心中升起“这些缴获价值多少?”
    “从船单看,从北大年放洋的时候价银二万九千七百两有奇,但是属下没去过琉球,船东也有十几年没去过,因此能发卖多少,现在还不知。”
    “你下去吧”王浩现在尽量紧绷着脸。
    “是大人。”疑惑的财副刚刚走出去,就听见帐篷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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