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崭新的双桅纵帆船,王浩把他交给布莱恩统带,而且慷慨的把命名的权利给了他,兴奋的黑船长马上把它命名成幸运号(fortune)。等他兴奋完了,王浩提出让他马上出发再去一趟印度。“这是不可能的,船上不是流氓就是杀人犯,我要是不让他们休息够了,出海他们就会杀了我。”王浩还是不了解这时候的欧洲人,肯来遥远的远东赌命的,没几个是正常人,不是想发财想疯了的要不就是身上背着案子的。
桃源太需要资金了,银子全在外面转着,不卖点金子,明年年初的启动资金不够充分,而卖金子只有到印度才最划算。最后在两边讨价还价中,王浩慷慨的给了这趟远航水手十个点的私货比例,船长同样给了五个点。船上的七十个船员被桃源的船员替换下来一半,大家很开心的立刻出发了。幸运号带了二万四千枚金币,其他是和英国人那条船差不多的货物,除了少了瓷器多了点漆器。桃源现在也产漆器,不过第一批产品因为缺合格颜料也少合格工匠,所以造的那叫一个难看!王浩不想让这样的产品砸了桃源招牌,就想把这批垃圾通通卖到吕宋骗骗西班牙人。
这次桃源还特意选了二十个十六七岁娃娃到印度加入东印度公司海军。以往一直都是周边国家往中国派学生,中国人批量出去学习这恐怕是头一遭。这次试水王浩特别重视,专门从外贸司借调了一个懂几句英语的主管当领队,不管能不能学成,敢走出去最重要。
幸运号会带上李智建先到马尼拉,在那里做点生意。等十天八天的桃源会再去一条船,这些天桃源再加紧造点金币和瓷器给他送过去,然后大船会直奔马德拉斯。搞这么复杂是因为李智建出去跑了一大圈累了,这会儿正闹着要休息。所以王浩只好答应等他吕宋签约回来就给他放个长假,手下这么有个性王浩也是很无奈。这趟去马尼拉也挺重要,桃源不但想要西班牙人的银子,而且还想从吕宋换点汉人回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西班牙总督在1686年又要对马尼拉华人下第四次屠杀令。西班牙人造的孽早晚是要他们还的,不过现在只能先忍着,能多换回一些也是好的。
幸运号的二副没有随船离开,那位大副拒绝在军舰上服役,人家来亚洲是为了发财,当兵什么的并没有兴趣。所以二副这个爱尔兰小伙托马斯布坎南(thoasbuchanan)被敲定做这条巡航船的船长。因为只有24岁,王浩给他定了个上尉并且承诺两年内提升为少校,这小官迷立刻就开始投入修船工作中。桃源港现在只有一个船坞还被赶缯船占着,还好第二个更大的船坞已经建了超过一半。
正好这条船也不能马上开始修,所有聘请的技师能造四级战列舰但是竟然没一个造过巡航船,大吃一惊的王浩仔细询问才知道,原来这时代标准的巡航船英国一共就四条,这种船对英国人也是新开发的船型,都是在本土造的。好吧,反正adventure号已经很老了,干脆彻底拆开重装一遍,这么搞一次也就彻底搞清楚怎么造了。技师们估计这么搞一次少说要六到八个月,这时间桃源也等得起。
许三多要回鸡笼去了,不过这次他不坐船回去。他要穿过原始森林走回去。另一世台湾有一条高速公路从桃源平原最北侧向北穿过山区,最后在台北盆地的东南角和台北到基隆的高速交汇,他要实地走一趟把这个路线和工程量定下来,后面就要开工建设。虽然从欧洲人的海图上估摸,两点间直线距离最多也就六七十里。可眼下这段全是大山和原始森林,这趟路程应该是够难走的。
到九月二十五号的时候,去纳土纳的大船队终于回来了。这是个长宽都要超过一百里的岛子,桃源去那几百号兵马,还要去当地抓人,过程相当费劲,土人又是抵抗又是逃亡,费了老大的劲。结果还是不错的,这次带回来九百多户汉人家庭和两千八男女奴隶,桃源的人力又扩张了。这次带回的汉人还分两类,一类是明朝中前期就定居在纳土纳,这五百户至今还在说着南京一代官话。还有四百几十户是近些年从gdgx一代浮海逃去的,他们说的话可太杂了。王浩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心里在琢磨还好老子有先见之明,要是不统一国语,现在桃源这地方光交流就得让人疯。
船员都放假休息一下吧,正好也要动员渔村人力帮他们修船刮船底,在热带航行的船,要是不勤收拾着,用不了多久船底就要长满各种动植物,到时候可就别想航行了。战兵可歇不成,因为王浩要大规模扩军。现在小美溪以北,国人不断开荒、修路已经和近二十个番社接壤,有几个社甚至被民队三面甚至四面包围。王浩已经等不及自然同化葛玛兰人,他要统一规划田地使用,而且葛玛兰也有一万多人力,不组织起来,这些人的效率实在低的令人发指。
十月五日,在大营北面两里的平地上,小美溪以北的所有三十一个未合并番社代表三百余人被召集起来,他们看到了一千五百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和民兵组成的整齐大阵。陆战一哨,二哨和鸡笼哨分别组织了排枪射击表演,士兵们还调集了二十五门从二斤到五斤的大炮搞了三轮齐射。炮声一停,王浩正式通知这些番社,让他们在一个月时间之内选择,或者番社打散编入民队,将来待遇会和国人一样,只要国语考试通过那分田参军任君选择;或者离开这个平原,但是只能往西进山或者往南走,不能往北。一个月后还不离开的,大军就会彻底剿灭。
民政司和财政司负责土番收税的官员们已经私下沟通每一个头人、族长,这些人只要同意带全社加入,不但不用参加劳作,而且明年开春就分田,不管田还是耕牛、住房到时候都会给他们准备好。王浩希望融入能相对平和一些,流血少一些。
各种威逼利诱加起来效果还算可以,最后统计的结果,选择全社搬走的只有两个大社四百多户,他们向南退出了桃源。零星逃跑的大概也有两三百户,真正聚集全社对抗的一个也没有,只有两三个族长或头人带领几户十几户亲友选择了武装对抗,这几家全部被无情的族灭。十一月的时候,一共有两千二百余户,7653个葛玛兰人被拆散加入民队。这些番社的耕地也全部整合进来,大约有一万九千五百多亩。小美溪南侧,葛玛兰番社还有二十九个,人口不到七千。这块蛋糕什么时候吃,就得看国人的消化能力有多强。
葛玛兰番社在交涉和分化的时候,集合的大军也没闲着,明年就要往淡水推进,到时候兵力明显不够用,正好趁着这时间把军队扩编。从建军那天起,王浩就坚持在棚排哨三级都设置副官的制度,这就是为了扩编预备的,所以军官的调整相对顺利,大量副职转正就搭建起来了。更要感谢陈侃带领的动员司,这个在船上总是被王浩认为缺少灵气的军官,其实是一个很纯粹的军人,他带着他那五十人的训练队,这一年里分批轮训了八轮民兵,每轮一百多到两百人不等。培训一个月的民兵说不上精锐,但至少已经懂得基础的队列,射击和军法,这样扩编显得比上次从容了很多,差不多二十天的时间,部队扩编完成。
在哨的基础上增加了营级编制,营部和哨部编制差距不大,只是少了两个铁匠多了一个军法官,按照制度这个军官不受营官指挥,他直属于参军司。营部还有一个警卫棚,营下面有三个步兵哨,每个哨的编制没有改变,只是这次把斥候棚全部补充齐备,这样一个满员哨共有官兵一百七十六人。这个编制比较接近1800年代英法等欧洲国家的连队编制,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一个肉搏排,这是王浩坚持目前这种战斗模式还需要的。营里还额外编制一个炮排,这个排编制有点怪。因为二斤炮野战需要四个炮手,所以王浩慷慨的的把一个棚定在九个人,五个炮手,两个马夫三匹琉球土马,一正一副两个棚正组成一个标准棚,四个棚再加一个三架马车的辎重棚组成炮排,编制人数四十八个人加十八匹马。这样整个营满员编制是五百九十六人,四门二斤炮和二十四匹马。
在陆战一哨的基础上扩编成陆战队营,营官林大成。鸡笼哨扩编成鸡笼营,营官于国实。陆战二哨被打散编进其他营头,葛玛兰义勇哨被扩编成义勇营,朱标调任义勇营的营官。借着调整,陈侃被正式任命为动员司司长,这四位军官被任命为少校军衔。驻扎鸡笼的桃源营没有能满编,因为没有马和炮了,这个营暂时编制两个步兵哨,代营官是上尉金岁。原桃源哨哨官张得功被调任陆战营上尉副营官。四个战兵营加上金矿守备队,铸币局守备队和训练司训练队就是桃源所有的战兵力量,其中训练队这次接收了一批受伤和年纪略大的老兵和士官,编制也达到了八十人,这个队在紧急时刻随时可以扩编成一个新的营头。另外桃源正在筹建一个新的独立炮兵哨,一批从印度带回来的白人和印度奴隶会加入到这个哨,桑托斯被任命成炮哨哨官,终于得到他期待已久的少校军衔。炮兵哨现在只有一门四斤半炮,所以又要等马又要等炮,现在这群白人军官正在帮助培训二斤炮炮排。
一下子编制了两千多人的战兵队伍,桃源的财力有些吃紧,以后一年光军饷加装备就要十来万银圆,不过现在发的是军票,暂时还看不出来罢了。方司观对这个财政压力非常不乐观,因为贸易、买人、军备、造船、买船到处都要花钱,如果将来扩建水兵,水军可比陆军花的还要更吓人。王浩倒是觉得没问题,现在用纸币就是要把体系内外分成两个循环,再说随着船队的扩建,明年的贸易体量会指数增加,负债经营是现代国家和企业基本功,王浩觉得这个度自己能把握好“明悟,加上鸡笼我们已经超过四万人,明年争取要到十万。到明年,金矿和贸易收入会继续加大,造币这条线明年收益也会起来,这些收益能再撑一年,后年税收也会慢慢起来。”有金矿和贸易这两头奶牛供着,王浩要继续倍数的增加人口,没有人口基数,再往下才是真的走不动。
十月中的时候,福州来的三条大赶缯带着五千石粮食到了鸡笼。在福州这种大城市筹集几千石粮食这事非常简单,巡抚衙门搞粮食也就花了两三天,但是听说淡水鸡笼有大瘟疫,闽安协的头头们怕死谁也不敢过来送。后来被琉球人催的实在没办法,再说也到了秋天,瘟疫总该好些了吧,林副将一咬牙,抽签吧,谁抽到谁倒霉。结果桃源的老朋友周游击不幸中镖,他又靠修船加水墨迹了几天终于还是带船出海了。侯志杰这几天正好在鸡笼盯着扩建磁窑的事情,听到消息他领着许三多坐船出海迎接。没错,闽安协靠上社寮岛就再也不肯往海湾里面走,他们坚持让琉球人自己到港口外面来接粮食。
大清国水军坚决不上岸,这事让桃源精心准备了几千套演出服白准备了。好在这不是倭寇军服,回头还能发给民队穿的,要不然王浩听到这个消息肯定要心疼坏了。几百个凯达格兰人往岛上搬粮食的时候,周游击把侯志杰拉到旁边开始磨磨唧唧的说起小话。原来他在军里有个至交现在在海澄镇(今漳州龙海)干标营参将,上次周游击去漳州公干被这位朋友拉去喝酒,结果酒喝着喝着真话就出来了,他把又卖船又卖贱民发了一笔大财的事情说了个干净。漳州这地方又没疍户,这位参将就是羡慕嫉妒也没用,不过他们有船。
当年大海船全部封存在福州,厦门和海澄三个港口,恰恰海澄这儿存的赶缯还最多,有小五十条的样子。等周游击喝好了后院休息,人家参将大人立马洗个脸出门找他的老板海澄总兵官,虽然卖船没几个钱但是烂了不也是白烂了,再说周游击连自己收了四百两中介费都让人给套出来了。这年头四百两可不是个小数,在厦门买个宅院也就是百八十两的事情,自家的总兵大人那可是个狠角色,他可不会像闽安那位林协台胆子那么小。
两千多两一条船,这价格怕是连造半条赶缯的木头都买不回来,侯志杰连和许三多汇报一下都忘了,直接就问“海澄镇打算卖几条啊?什么时候能去拉?”回答是能卖四条,三新一旧,于是仗义的周游击又白赚了四百两中介费。另外他还求候掌柜的的帮个小忙,听说下趟还要往鸡笼再送粮食,这活他实在不想干,他想问问能不能候掌柜的帮忙给运一下,闽安协准备从开拔费里挤出来点给他当运费。台湾海峡里面来回跑一趟这还叫活吗,侯志杰答应的很真诚“周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别说拉点粮食,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给您办了啊。”于是周大人乐呵呵的回闽安交差去了,桃源也乐呵呵的组织了一批水手去漳州取船运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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