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的笑容看的安逸有些心惊胆战,他见过很难忘记的笑容很少,他考上大学时办学酒时家人的笑,病倒在医院时同床的小姑娘的天真的笑,引导他的唐昕的邪魅的笑。
他从未见过一个男子的怒火可以融入到里边,怒火与笑容,本不应该是两个极端吗?如今竟被这男子硬生生的融合在了一起。
或许,这个笑容可以叫怒笑。
男子擦了擦嘴边的血,大手一拍街面,臂膀上刚止住血的刀伤再次渗出了血,黑衣男子身子站起,脚下一蹬,人便跃向远方的黑夜中。
不好,这家伙要逃!
“狄青,保护好启正和衡于虑,其余兄弟都在此待命,我去缉凶!”
安逸飞快的吩咐了一句,身子如同蚂蚱一般跃向黑衣男子逃开的地方,融入了黑夜中。
跑?跑的了吗?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犹如一颗启明灯,指引着安逸的方向。
黑衣男子在屋脊上飞跃,安逸在后方宛如蜻蜓点水一般追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愈发的短。
黑衣男子奔跑间,手上的伤口逐渐被风干,形成血痂,这就是练武之人的好处,伤口愈合的自然比平常人要快一些。
只不过,似乎伤口处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愈合过程,要是以前,他这伤口早就结痂了,如今血液才开始变得粘稠,有结痂的趋势,看这样子,似乎还要等上许久才能愈合新生。
安逸那刀,有点东西啊。
后面追着黑衣男子的安逸自然不知道黑衣男子此时想着这么多事,背后的月羽在风下轻吟,似乎今夜很兴奋,就像刚刚探索这个世界一般。
就在安逸即将追上黑衣男子的那一刻,两人已经到了刚刚他与白发斗笠男子所站的瞭望阁楼上了。
楼高五层,几乎可以站在那里看到整个京城,今夜的值卫人员不知到哪里去了,整个阁楼都是空的,黑衣男子一跃上了楼顶,回首看了一眼衡家刀坊出微弱的光亮。
距离,应该够远了吧?
“不跑了?”
安逸像炮弹一般自上而下砸在楼顶,楼顶的瓦却没有丝毫松动,动静之间,掌握自如,或许这就是先天境巅峰的实力。
手中的月羽跟着手腕划到了前方,刀插进瓦里就像切豆腐一般,直直的竖在安逸面前。
“不跑了,你的速度比我快,我还受了伤,没跑的必要了,我觉得这里当做你的埋骨之处就挺不错的。”
黑衣男子扯下被安逸划破的袖口,缠在了伤口上,尽管安逸看着都会觉得疼,但是男子面罩下的嘴都没有咧一下。
安逸不知道黑衣男子到底哪来的自信,就这么确定这里是他的埋骨之处,而不是他自己的,不过他并不会掉以轻心,刚刚魏启正被砸断腰的景象他还记得。
“你为什么杀人?”
安逸觉得可以趁暴风雨前的宁静与其交流一下,这时候的交流最有效。
黑衣男子的眼神里布满了戏谑,可是语气却十分中肯和认真。
“为了天下!”
天下?为了天下而杀人?安逸不知道怎么理解这家伙所说的话,为了天下,用血腥到无与伦比的手段杀几个并不重要的人,用上一种禁忌的咒语,就算做是为了天下?
这算哪门子为了天下,为天下而杀生,牵强附会。
黑衣男子似乎看出安逸的不解和不耻,可他偏偏就喜欢看别人不解的样子。
“安大人,这世界上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比如说为星空里有什么,天外又是什么,这人世总是沉沉浮浮,再比如说我们为什么杀人是为了天下。”
黑衣男子说的很深长悠久,他不是很喜欢安逸一副万事很冷静的样子,他希望安逸心情先波动起来。
“并且你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了,因为马上就会死在这里。”
黑衣男子从阁楼顶端抽出一杆纹龙银枪,枪头下的银龙栩栩如生,一片片鳞羽耀着乌云缝隙下的月光,熠熠生辉。
黑衣男子双手持枪,右手持枪尾,左手持枪身四分之三处,脚步裂开,像是拉开了弓,一双眼睛盯着安逸像是蛇盯着猎物一般。
此时的他已经退下了面罩,露出高耸的颧骨,偏偏咧开的嘴角还笑的张扬。
这持枪姿势并非常规的持枪姿势,安逸眼睛微微嘘了一下,这姿势有些熟悉,却说不出那里熟悉了。
现在的问题是黑衣男子为何会从楼阁顶部抽出这杆纹龙银枪,如果是肆意逃窜的话,他根本没有可能在这里找到一把纹龙银枪。
还有,黑衣男子并没有找这种行为,而是直接从顶上抽出了枪,只能说明,这是预先藏好的。
那刚刚的……
“调虎离山?”
安逸突然意识到不对,这家伙一直都在骗他,只是想引开他!
那衡于虑那里,岂不是很危险,脑海中浮现出文弱的狄青与昏迷不醒的魏启正,糟了,如果再来一个跟这黑衣人实力相差不大的家伙的话,那衡家刀坊的布置怕是要全灭!
“想走?安大人,你追我的时候我可没这么客气。”
黑衣男子如脱弦之箭一般冲向安逸,手中纹龙银枪似龙一般冲向安逸,这一刺,宛如一开始的勇猛,而非安逸单方面的屠杀。
安逸脚下一踩,月羽弹出瓦片,刀柄入手,冰冷干净有力。
银枪以不可思议的力量被月羽弹开,黑衣男子接着一个枪花似山岳般砸向安逸的身子,接着惯性,力量极大。
枪身长,安逸的月羽虽说远可为枪,但实际长度自然是不及长枪的。
脚下一拧整个月跃开,在枪砸向他的一瞬间跳向别处,这一枪不宜硬接。
“轰!”
整个楼顶被一枪敲碎了一个大窟窿,黑衣男子邪笑的看着安逸,过瘾,再来。
纹龙银枪在黑衣男子手中仿佛一把旋转的刀刃一般,攻向安逸。
刀与枪,在空气中不断摩擦撞击,火花四溅,整个空气中弥漫着铁器锻造的味道。
两人在楼顶上起起伏伏,瓦片已经碎的差不多,独留下承受瓦重量的木板,两人在最后一击之后各自跃上檐角,看武器上的伤痕,似乎黑衣男子的纹龙银枪多上一些。
黑衣男子看着安逸手上的月羽,眼神甚是冰冷,这把御林军刀的材料似乎比他的苍龙来的更稀有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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