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过境,白发斗笠男子爆退数十步到了舞台边缘,而那穿着宫内小太监衣服的男子如风一般飘落在台上。
站在温凌烟身边,伟岸的身影与那时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当温凌烟看着那张侧脸的时候,手中舞在男子站在她身边便舞不动了,她体内血液已经在不停的翻滚了,喉咙里的滑腻不经意间一涌动,安大人?
安逸低着头将温凌烟扶起,温凌烟深情的看着他的眼睛,与那人一模一样,所以,在囚龙山救她与天启的是他!
可怜她竟然未曾一眼认出来,居然错过了这么多次,唯独在星夜下,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才认出来。
“你没事吧?”
安逸自然不知道温凌烟内心如此多的感触,他哪里还记得那时候救过的人长什么模样,看温凌烟的眼神全然是一副刚认识不久的样子。
温凌烟顿然醒悟,时间可谓是这世上最容易消磨人的妖精,就连天启,如今若是穿着一身布衣,她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更何况,当年的他们只不过时十数岁的小孩,而现在,他们已经长大了,容貌早就发生了变化,安逸认不出来她,也很正常。
温凌烟倔强摇了摇头,除了体内五脏六腑有点难受,其余都还好。
“没事就好……”
狄青与宋青书两人自侧边飞上台中,三人成虎,呈三角之势对着白发斗笠男子,气势一时剑拔弩张。
台下的气氛一时之间竟汹涌澎湃了起来。
皇帝强选皇妃,皇妃过五关斩六将终不敌皇家威严,拜倒在地绝境逢生,心上人冒死抢亲!
好生刺激的戏剧效果啊,虽然知道这样的不太可可能是演戏,但是还是为安逸的勇敢鼓足了掌声,他们甚至希望见到安逸与其兄弟能够成功自选妃台上带走温凌烟!
“你们是谁,皇家选妃,胆敢上台捣乱!”
帘子内的魏忠贤掀开帘子,走到台前朝着台下怒喝一声,看着安逸三人,敢在京城里皇上选妃的地方胡闹,当真是不想要命了吧?
“禀告公公,在下北镇抚司安逸,此前身居百户一职,因追查连环血案,被乱臣贼子陷害成为杀人凶手,特来此抓住真正的凶手自证清白!”
“禀告公公,在下北镇抚司宋青书,与安大人的目的一致!”
“禀告公公,在下神都王府狄青,同上!”
台下的众人深吸一口气,乖乖,原来都是上层人物啊?锦衣卫的百户大人,竟然干上了抢皇妃的勾当,还是为了自证清白,这到底是玩的哪一出啊?
实在是牵扯太多,许多人只当是看热闹的看着魏忠贤如何答复。
魏忠贤虚着眼看着安逸三人心中一惊,暗骂了一声废物,让他们抓人,人没抓到,反倒到了皇帝面前,还抢走了皇妃,这皇上醒了得发多大的火?
“荒唐!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几个小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们真当我北镇抚司可以为你们开脱?给我拿下!”
魏忠贤冷笑一声,就算你们来到我面前那又如何,我说抓你还是照样抓你,抓到我手上,我想怎么定你的罪就怎么定你的罪!
安逸早就料到魏忠贤不可能轻易听他们说话,从袖中掏出一枚免死金牌,大声的喊道“魏公公可还认得这免死金牌?当年我自囚龙山救出陛下,他曾赐我免死金牌一枚,可凭此免死,面见皇上!”
竟然是免死金牌!
安逸的声音很大,台下唧唧喳喳的人都清楚的听到了安逸所说的,开始窃窃私语。
这种东西一般存在于街头说书的戏文中,他们平头百姓自然是没见过,但是关于这种被叫做免死金牌或者尚方宝剑之类的东西,自然也是真正存在的。
若安逸手中真是免死金牌,恐怕今日魏忠贤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抓了他们。
魏忠贤一双眸子盯着免死金牌,的确,那牌子还是他替天启给的安逸,为了感激这家伙救了天启帝,可是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被他用到了这里。
“魏公公,那皇妃便是今夜的瑶光之血,倘若不死……便是天启帝死!”
帘子之中,幽幽的传出来一道声音,是属于黑衣人的低沉的嗓音。
魏忠贤本就风雨飘摇的肩上又重了一分,如若那即将成为皇妃的人不死的话,那就是天启帝死,天启帝若是身死,那他的处境……
魏忠贤的脑海里复杂的挣扎了起来,他明知道免死金牌代表着皇命,可若是无视皇命抓了安逸,那便是不忠,若是不抓,天启帝身死,那也是不忠!
两头为难,魏忠贤陷入了一个难题,而选妃台附近的锦衣卫一时之间也不敢妄动,等着他的命令。
“咳……”
天启帝的一声咳嗽,帮助了魏忠贤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和蔼的看着天启,小天启,哪怕你怪我,可是我依旧希望你能够活着。
“荒唐!陛下的免死金牌皆有我亲自派发,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块!乱臣贼子,不仅杀人放火触犯律法,还敢用一块破牌子冒充免死金牌,罪加一等,当诛九族!”
“抓起来!”
魏忠贤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说完这一段话,他不是一个普通人,跟普通人街头吵架不一样,说了就说了,他说出去的话,是会记入史册的,他不知道史官怎么来写下这段话,也不知道会给出什么样的评价。
他只知道,若是不这样,天启死期不远,他死期也就不远了。
哪怕那免死金牌是真的,在他这里,也只能是假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天启死了,他这个九千岁也就形同虚设了,他看的很清楚,可是现在他并不关心那些权力与政治上的东西,他只希望小天启能够活下来。
这么多年风雨飘摇,他早就将其看作是自己的儿子一般,所以出于另一种角度,他并不畏惧后世人的眼光。
在安逸,狄青,宋青书,温凌烟……已经台下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锦衣卫与守在一旁的黑衣人倾巢出动,冲向台上的安逸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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