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里路,步行的话很是考验脚力,可开着挂斗摩托也就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兰溪大坝上游就是兰溪水库,兰溪水库北边是蒙山,山上因为连年干旱,植物生长的并不茂盛,只有兰溪大坝东岸靠近水库的位置长满了野生柳树。
因为没人打理,一株株柳树长得横七竖八,奇形怪状。蛇鼠狐狸时常在柳丛草窠里出没,一般孩子根本不敢到这片柳树林里来。
聂卫平把摩托车开离乡路,拐弯沿着大坝西边的沙土路往北边的开,打算绕道兰溪村东面的石板桥,往大坝东岸去。
聂卫平刚打算加油门冲上桥面,就扫见桥头对面有个十一二岁肤色微黑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丫头,正弓腰撅屁股,费力地推着两半筐玉米往不算太陡的桥面上拱。
作为一名长在红旗下,每年历经“学习雷锋好榜样”洗脑过的好少年聂卫平,看到那女孩子举步维艰的样子,第一想法就是赶紧停车帮忙。
可等他停下车,快步走上前去,帮着那丫头把车给拖上桥面的时候。那丫头却瞪圆了眼睛吃惊地问道:“聂卫平?!”
“咦?你认识我?”聂卫平很是惊讶,剑眉下一双星目打量了对方一番,却怎么也想不起,眼前这大眼睛小姑娘是什么时候见过。
话说这块地儿他还是第一次来。
他弟聂卫东从他爸单位偷出来的不但有三轮摩托,还有一支被联防队刚上交不久的铅弹气枪。
聂卫平之所以带着他弟跑兰溪大坝这边来,除了听人说过,在兰溪大坝东边的柳树林里不但鸟雀特别多,而且还能打到别处打不到的兔子狐狸等猎物外,还有就是不想遇上熟人,不想被他爸发现。
……
哼,我不但知道你叫聂卫平,你爸你妈叫啥干啥我都知晓呢。
江米此时被重生后的种种遭遇,以及超过身体承受能力的繁重体力劳动,给折磨的半死不活,垂头丧气,突然间看到前世忠犬聂卫平,心里顿觉各种委屈,自然而然地有些生气聂卫平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不过等她看到聂卫平帅气的黑色皮夹克,石磨蓝牛仔裤,白色耐克鞋,低头再看看自己胳膊肘和膝盖上打着补丁的灰色底绿格子衣裤,以及露着脚趾沾满泥泞的黑色条绒布鞋,瞬间又返过味儿来。
她自己这是带着前世记忆重生了,可聂卫平不是重生,这会自然认不得自己。
人家爹妈这会儿可是梨树镇上响当当的大人物。
一个是镇派出所所长,一个是镇医院里的副院长兼妇产科大夫。
其实在前世江米最先认识的人并不是聂卫平,而是弟弟聂卫东。
聂卫东那个时候已经是省城中心医院的外科主任,江米作为药学专家刚刚被医院聘为药检中心副主任。
因为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老乡,聂卫东做东给江米在省城最好的酒楼天外天安排了接风酒宴。
聂卫东那个时候刚跟二婚妻子离婚不久,对宴请江米这个冷美人加老乡显然抱了别样目的。接到他哥到省城出差的电话,就本着介绍亲友的目的把他哥也叫了来,热情地介绍给江米认识。
聂卫东怎么也没想到,他哥那个被他妈各种威胁催婚尤不肯娶媳妇的老光棍,竟然在见到江米后铁树开花了,喜欢上了江米!
至此之后,悔恨万分的聂卫东,跟江米一起见识了聂卫平这个冷面腹黑的海军少校,丧心病狂的各种追妻。
只是聂卫平的追妻路显然并不平顺,美女博士江米竟然有严重的婚姻恐惧症。就在两人即将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江米竟然离家出走了。
好吧,江米这会也只记得自己拖着个行李箱,慌里慌张从新房里跑出来这段。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回了二十多年前。
不过,江米心底深处对睿智帅气的聂少校显然是有不一般的感情。
此时看着眼前与二十年后变化不算太大的那双剑眉下,仿佛倒影着大海和蓝天的黝黑星目,江米只觉得一颗心怦怦直跳,简直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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