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强跑回家去大约一个来小时,背着妹妹从家里跑出来了。
江三奶奶跟在后面颠着小脚撵,一边跑一边喊:“强子,你别跑,等你爸妈回来咱再去医院……”
“等我爸妈回来就晚了!”
江远强根本就听不进奶奶的话了。妹妹浑身烧得跟火炭一样,那还能等啊。
他倒也不傻,知道单凭他自个,没法背着妹妹跑六七里路去镇医院,想着村里也有大夫,便越过江米和江小鱼,沿着东边南北街,豹子一般飞速蹿着,往北面村卫生室跑去。
村医田奋正用肉质捣药槌,奋力地给书记老婆治疗妇科病。
他正拱得自得其乐,就听关紧的房门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屋子里眨眼之间竟然蹿进来一个人。
田奋给吓得两腿发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原本硬个棒棒的捣药槌也软成了葱鼻涕。
书记老婆正被捣的得劲呢,突然受这样的惊吓,整个人弹簧一样自诊床上跳了起来。三把两把扎住了裤子,捂着脸就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干啥?干啥?干啥呢?”
田奋见书记老婆跑了,心里不由松了口气,赶紧把敞开的裤子拉链一拉,将软了的捣药槌安全收进了仓库存放起来。
“田大叔,你赶紧给我妹妹看看,我妹妹快要烧彪了!”江远强愣头愣脑地冲了进来,并不知道屋子里两个大人在捣鼓啥。
“我看你不烧都彪!”田奋气哼哼地自地上爬起来,要不是顾忌江三婆恐怖的骂街能力,他都想把江远强给乱棍打出门去。
这一跤跌得有些狠,田奋忍着疼,扶着腰缓缓自地上爬了起来,就见江远强已经把他妹妹给放到窗台下面诊床上。
这床方才还被他跟书记老婆折腾的吱呀乱响,眨眼功夫却换上了个小姑娘。
田奋有些心虚,装模作样伸手上去摸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给烫了似的马上缩了回来。
“呀!这烧得!咋这么厉害呢?”
田奋此时显然最担心的不是床上小姑娘的病情,而是怕江远强把他给书记老婆捣药的事给说出去。眼珠转了转,斟酌了一下道:“强子,不是老哥不给你妹子治,你妹子这病的也太重了,我这里也没啥好药,只怕是治不好啊。”
“那你也不能眼看着不管吧?你都是村医呢!”江远强顿时急了。
“这,我这有退烧的药,要不先给你妹妹吃上片,退了烧,再送镇医院去。”田奋可不敢把人留在他这治,也不敢彻底撒手不管。万一出人命可咋办?江三婆那老娘们发起疯来可是不好了治。
江远强从卫生所墙角的水瓮里舀了碗清水,想把药片喂给妹妹吃。不想江美兰虽然烧得迷糊了,可听说吃药,闭着眼坚决不张嘴。
“咋办啊,咋办啊,我妹妹不肯吃药!”江远强给急的驴拉磨一样在地上打转,忽然想起江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觉得江米应该知道怎么救他妹妹。疯了一样往江米家跑。
半路上遇上江米奶奶,他也顾不上应答,一竿子烟蹿到江米家南院墙外,扯起江米就想往村卫生室方向拽。
“你干嘛啊江远强?”江米都有些被这家伙闹懵了。
“江米,你得帮我救救我妹妹!求求你了,你肯定能救我妹妹!”
江远强魔怔了一样,扯着江米不撒手。
咦,这个傻子怎么就认定自己能够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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