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姑本来就是个心眼实诚的,又想起连镇上的柳院长都十分信服江米,便上前十分热切地握住江米的手摇了摇,小声央求道:“以后也带着姑一起卖草药吧,姑有自行车,到哪都方便。”
“嗯呐,姑,咱这两天弄完玉米就往山上去走走,山上野生药材多,说不定能碰上野生灵芝可就值老鼻子钱了。”
其实蒙山里最值钱的是野山参,当年江米回老家搞调研主要就是研究蒙山野山参的人工种植,那个时候,蒙山野山参的药用价值比长白山野山参一点不差。
但这蒙山野山参因为后期人们的过度采挖,几近灭绝。所以这会江米不想让人知道,这兰溪村后面的山里有野山参的事。
姑侄俩在屋子里叽叽咕咕,自以为很小声的说话,却不想一些关键的字句早已经落进人老成精的江老太太耳中。
老太太大半辈子操持家务,生育了六个子女,养育了六个子女,即使是饥荒年代,依然把几个孩子好好养大,并且人人都上了学。
现在三个儿子,一个工人,一个教师,一个当兵;三个女儿,其中两个嫁的婆家都是村里数得上的富裕人家,不能不说老太太很有一把刷子。
老太太其实早就觉出江米这两天的不对劲。
老太太有些迷信,心里也不是没怀疑过,江米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可从最近两天家里发生的事情来看,江米的变化带来的却没有什么不好影响。
既然无害,那就最好装着啥也不知道。或许是老天爷看老江家穷困潦倒,降下福星来也说不定。
听到江米说挖药材可以卖钱,老太太一下子就动了心。
想着以后说不定自家能跟着这个孙女沾光,江米奶转身进了东屋,从盛放麦子的垫瓮里摸出来两枚鸡蛋,用水冲洗了下丢进了锅里。
只是今天二小子一等二等的不见回来。
江老汉已经将整个村子转了个遍,也没找见江远良的影子。
“不等了,咱先吃,八成是让他丈人叫去了。”
江米奶这会儿一心琢磨着怎么开口,让孙女帮自家早些赚钱,便掀开锅盖,开始往外端饭。
比较李腊梅的一味俭省,江米奶更会过日子。
锅里不但有玉米面掺着白面和大枣做成的发糕,还有辣椒、葱粒蒸的鱼干,肉脂渣炖的白菜豆腐。
发糕的甜香,鱼干的鲜香,肉脂渣的油香,充盈在雾气缭绕的正间饭桌上,让走出房间来的江米,禁不住双眼一亮,非常贪婪地长长吸了一口气。
一大块发糕,一条黄花鱼干,一碗油脂渣白菜炖豆腐,江米以为这已经是重生以来最好的待遇了。
没想到,几个人围着长方矮桌的东西两边,放开马扎凳子都坐下后,奶奶竟然破天荒地将一枚煮鸡蛋放在自己面前。
“奶,鸡蛋给爷吃吧。”
江米不太敢接受她奶突然而来的独宠。
“你爷啥没吃过?你这正长身体呢,给你吃你就吃,瞎气啥。”
老太太心里即使想讨好,显然也并不会对孙女说什么太好听的话。
“那,姑,咱俩分着吃吧,蛋黄太噎人,我不爱吃,我吃蛋白。”
江米见老太太不像跟她假装气,便将鸡蛋在桌子上一磕,剥开蛋壳后将里面的蛋黄挑到姑姑碗里。
江小姑瞅了她娘一眼,见老太太耷拉着眼皮没有吭声,便笑嘻嘻地用筷子夹起蛋黄放进嘴里。
“明儿就去挖药材吧,家里的活用不着你们干。”江米奶吃着吃着突然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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