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直直升机脚架有些高,里面的警卫人员拉着杨博康先上去,接着拉上江米,刚要拉聂卫平,聂卫平一个弹跳,把着机舱门,自己跃了上去。
巨大的机翼慢慢开始旋转,江米隔着悬窗上的玻璃,望了一眼隔着一段距离向他们不停挥手的欧阳昆,也礼貌的招了招手。
杨博康看了眼江米,嘱咐了一声:“丫头,把安全带系上。”
江米嗯了一声,左右寻找安全带的扣法,聂卫平刚要过去帮忙,一名战士过来帮江米把安全带扣在了身上。
“谢谢你小哥哥!”
飞机噪音大,说话基本得用喊。江米说话的声音不够大,战士可能没听清,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帮完忙后,就动作敏捷地返回自己的位置坐好。
江米咧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笑了笑。刚刚那小哥长得十分精神,就是皮肤有些黑,不如她家少年白。
聂卫平坐在江米身边,一伸手抓住江米的手,见江米还盯着那名战士看,不由在小丫头手心挠了挠。
江米嘿嘿笑,心想,她家少年八成吃醋了啊。
从青城到南疆军事指挥中心坐普通机得五个多小时,坐武直却只用三个小时左右就可到达。
早上七点半左右出发,不到十一点,杨博康就带着江米到达了南疆战地指挥中心。一个用钢筋水泥修建在山体洞穴中的坚固堡垒。
杨博康先是跟几位熟悉的老领导老部下寒暄了一番,除了携带来的优质烟酒糖茶,还将江米研制的改良版止痛消炎膏当成礼品送了个遍,顺便隆重推出了他家聪明美丽的小公主。
南疆日头毒辣,战场上的女兵无论是话务员还是医护人员都晒得跟男兵一个肤色,白白嫩嫩的江米往一群黑人中一站,立时成了童话里的白雪公主。
只不过在白雪公主周围围着瞧稀罕的不是小矮人,而是一群满身汗臭味的抠脚军汉。
有个鬓角生有白发,口角起着燎泡的高姓参谋长,一张嘴口臭味熏得江米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不过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嫌弃的表情,只能偷偷将自制的薄荷油在太阳穴点了点后,蹿进鼻子里的味道立刻变得好闻了许多。
“咦,丫头,你刚刚摸得是啥?这么好闻?”
口臭严重的高参谋长眼睛贼亮贼亮地望着江米。
“你这个老货贼不要脸,人家小姑娘家抹点香水你也眼馋?”旁边一位副司令员捅了高参谋长一拳头。
“这不是香水,是薄荷油,可以提神,也可以起到驱蚊虫的作用。”
江米赶紧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了几瓶出来,刚往屋子中间的长形会议桌上一放,就瞬间被几人抢光。
老高没抢着的就拿眼睛扫杨博康。杨博康没法,只能问江米要。
可惜江米带来的药瓶数量有限,那是她担心南疆蚊虫太厉害,怕找不到驱蚊得药草给自己准备的。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光从武直下来到司令部这一段路,就发现了若干药材,光蒿草就有好几种,有臭蒿,艾蒿,还有黄花蒿,臭蒿即可消炎又可杀虫,艾蒿可用于针灸,黄花蒿就是通常说的青蒿,可以提炼出治疗疟疾的青蒿素。
所以江米现在一点也不担心南疆的蚊虫了,因为她可以就地取材。
不过见老高一副小孩子没得到礼物得刷宝样,便去外边拽了一把蒲公英回来道:“高爷爷,你用这个煮水喝,消炎败火。”
高参谋又是起燎泡又是口臭,典型火气重。
老高一听这满山遍野开黄花的野菜竟然还能当药用,不由大感稀奇,当即就交给警卫员去把蒲公英煮水。
“嗨,丫头,你多大就开始学医啊?竟然这么能!我知道老杨可是没这本事。”
老高中午开始喝蒲公英水,晚上的时候,口疮明显好转,让人难看得口臭味也轻了好多,不由对江米有些好奇。
江米的身份,以及江米来南疆做什么,只有司令部里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因为吴老怪身份太过特殊,与之在一起的聂卫东便也成了特殊人物。江米来这里劝说聂卫东,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并不看好。
老高却因为一剂蒲公英对江米有些刮目相看起来。甚至莫名地就对小丫头劝说聂卫东一事增添了无穷信心。
不过跟吴老怪在一起的,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怪物,短短两个月,已经数不清这小子亲手斩杀了多少敌人,弄哑了敌人多少大炮。
若此人是现役军人,司令部的人早就给其请一级军功了。奈何这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身边还缀着那么一位爷。
前一刻或许你会在望远镜中望到俩人的身影,后一刻你再去细看,就会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花了眼,因为视线里除了树就是草,要不就是倒窝在地的敌军尸体。
怎么跟那两位活宝联系上成了压在司令部诸位将领心头的负担。
“有录音机吗?有大喇叭吗?”江米却不觉得这是多么难的事。
于是某个杀人杀累了的家伙,打算在华国阵地上好好歇息歇息,补充下营养,忽然就听到山顶大喇叭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聂卫东,聂卫东,你妈找你回家吃饭!”
咳!这是?江米!
聂卫东手里正拿着剥去了泥的烤野鸡,张大了嘴巴准备下嘴撕咬呢,突然听到大喇叭声,手里的鸡惊得怦地一下掉到地上。
“丑爷,丑爷,我媳妇儿来了,来找我回家吃饭呐!”
聂卫东顾不上找那只滚到草丛里的鸡了,嗷嗷叫着要去找江米。
吴老怪恢复到正常人状态的眼珠,狠狠地翻出一片死鱼眼一样的眼白,不屑地望着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徒弟。
“是你妈找你回家吃饭!不是你媳妇儿找你!想媳妇儿想疯了吧你?”
“是江米,是江米,江米声音我一听一个准!你听听,你好好听听,我妈声音能这么清脆,能这么甜润?”
聂卫东急急火火用袖子在乌漆墨黑的脸上狠狠噌了几下,又找了个水洼照了照。用水摸了摸乱草一样的头发,又抬起胳膊在鼻子上闻了闻。
“不行,不行,都臭了,这个样子可没法去见媳妇儿。”
“啐,你个没出息的……”
吴老怪都想象不出,那个干瘦干瘦的小丫头片子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怎么他这小徒弟就这么着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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