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酒店,厉晋远就奉上了费,坦言道:“多谢你帮我们定了酒店,可惜我们更喜欢自由行,就此再见吧。”
萨哈震惊脸,还以为自己哪里服务不周到,在厉晋远再三表示不是她的问题之后,她还是难以接受:“可是,你们早早就付了一周的钱啊。”
厉晋远猜到是赵政委的安排,笑道:“那更好,你可以给自己放一周的带薪假期了。”
即使跨越了国界,萨哈也觉得面前这男人俊帅有礼,放到上一定会风靡万千少女,成为络红人那种。可无论他再怎么彬彬有礼,那笑容再怎么俊帅好看,浑身也依然像是没有温度。
萨哈争论了几句,见他们心意已决,只得老老实实留下电话号码:“反正我已经推掉了这周的所有人,你们也付过钱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请务必再联系我。”
“好的,谢谢你,下次来埃及我一定向朋友推荐你。”
厉晋远目送她离开酒店,回身不过一瞬间,就换上了一张阴沉的脸。
——
众人齐聚酒店套房。
厉晋远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索达金字塔看来不似想象得那么简单。”
他把那些游的身份猜想一说,唬得冯媛媛当场就垮了脸,惴惴不安:“那教授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还不清楚他的下落,也许还困在金字塔内,也许落在了那些文物贩子手中。”
“教授就一个普通人,怎么会跟文物贩子扯上关系呢?”
厉晋远没回答,闻风来到索达金字塔的人有几个是真正的游?可是这话却不能直白地告诉冯媛媛。
这几日的相处,他也看明白了,冯媛媛生了一张美艳的脸,却在娇生惯养的蜜罐子里泡大,活生生一个傻白甜,仅凭他们的猜测如何让她相信平日里敬重的教授居然是个“文物猎手”?
文物猎手,是厉晋远三年前参与那宗大型国际走私文物案子时听到的词,形容四处去各国遗址翻找文物古董的人。本质上,他们同文物贩子没区别,都是盗窃文物古董,但他们的目的并未为了出卖谋利,而是供自己私藏。
厉晋远抿紧了薄唇,侧身坐在床边,颀长的身形透出一股清冷。套房内尽管开着暖气,气温也降到了冰点。
林甘蓝轻咳一声,打了圆场:“不管怎么说,既然索达金字塔是教授失踪的第一现场,我们都应该进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乔野机灵,借此岔开话题:“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动身!阿远,你看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厉晋远列出了一张清单,有些东西他带了过来,兵工铲等物件就需要在本地购买。还好乔野准备了足够的现金,只要肯花钱,买东西简单得只需动动手指,自然有人替他送货上门!
傍晚,一行人早早吃过饭,各自检查了行囊,雇了一辆车直奔索达金字塔。
路上,林甘蓝甚至早编好了理由,一旦司机询问可以糊弄过去。谁知那司机一瞧他们的装扮,再一听往索达金字塔去,顿时露出了一副“我懂”的表情。
“天天晚上好多人都往索达金字塔跑,我们几个司机还开玩笑,说发掘出一个又破又的金字塔,反而给我们司机创收了。”这司机英文水平不错,正因为如此,经常依托酒店接一些外国游的生意。
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索达金字塔吸引了那么多人,居然多到连司机都意识到不对劲了!
林甘蓝趴着椅背,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和无害,白兔般乖巧:“那他们都去干嘛呢?”
司机笑得意味深长:“姑娘,这话问我不太恰当吧,你和他们的目的难道不是一样吗?”
没等林甘蓝回答,他自个儿打开了话匣子:“不过我听说这索达金字塔下有宝藏的传闻只流行在欧美国家,没想到连国都有了?”
宝藏传闻只流行在欧美国家?
林甘蓝默默把这一条记下,掏出了苟雄教授的照片递过去:“拜托你看看,见过这个人吗?”
司机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颇不耐烦:“姑娘,我开车可忙着呢。”
林甘蓝翻个白眼,面不改色地叠了一张两百埃及镑的钞票在上面,司机一个急刹把车停在路边,抽走了那张埃及镑,顺势看了一眼照片。
这一看,他顿住了。
林甘蓝的心猛地往上一提:“你见过?”
夜晚车厢内的光不够亮,司机微微眯起眼睛,迟疑道:“我前几天拉过一个人,跟照片里的人长得挺像,但那天也是深更半夜,我也不敢确定……”
冯媛媛急了,一张美艳的脸戳到司机面前,急不可耐:“大叔,麻烦你仔细认真地看一看,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拜托!拜托!”
她突然出声,把司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个美艳女郎,司机顿时笑得犹如盛开的菊花,连连点头:“我一定认真看!”
这色眯眯的样子惹恼了乔野,碍于冯媛媛在面前,他不好发作,但纨绔公子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悄悄抬腿踹了司机的膝关节一脚。
司机“哎哟”一声,身形前倾,猛地趴在了方向盘上,手臂不慎打落了放在了车前的几样饰品,一个黑猫钥匙扣、一朵干花以及一枚观音翡翠吊坠。
看见观音吊坠,林甘蓝微微一顿,看这司机的样儿,不像个信佛教的啊!
这枚观音吊坠只有一根手指般大,但造型精致圆润,观音的祥和神态描绘得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飞升上天普度众生。
她懂一点翡翠知识,借了车厢内的微弱光芒,还能瞧出这观音吊坠色彩莹润,种水不错,再加上细致的雕工,应该不便宜。
见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观音吊坠上,司机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收起来,丢进了随身的口袋里。
那口袋里装了一串钥匙,丁零当啷地响,不怕磨花了观音吊坠?哪里像是会收藏翡翠的样子!
林甘蓝微微蹙眉,忽然冷声道:“大叔,那枚观音吊坠不是你的吧?”
司机没听懂“观音吊坠”,但后半句却听得清清楚楚,眉宇间腾起一股厉色,方才的温和神情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凶巴巴的脸孔:“姑娘,年纪轻轻别乱说话!”
“哟,恼羞成怒了?”林甘蓝勾唇,挑起一丝浅笑。
“我不欢迎找茬的人,你们找别的司机吧,我把钱退给你们,马上下车!”司机别开头,语气很凶。
可林甘蓝丝毫没被吓住,反而欺身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两根手指头,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捉出了那枚观音吊坠,甩给后座的冯媛媛:“看看,是苟教授的东西吗?”
冯媛媛一眼就认出来了:“是!”
“两个月前,教授在保利拍卖行买到了这枚吊坠,他虽然没有宗教信仰,但世界各国到处走,也了解一些佛教文化,格外喜欢这枚观音吊坠,特意给我们看过,当宝贝似地天天挂着。”
林甘蓝粲然一笑,纤细的手臂往司机身前一横,将他圈在了椅背和身前的圈里,温柔的声音呵气如兰:“说吧,这枚观音吊坠你怎么弄到手的?”
司机双手推拒,然而看似纤长的手臂却怎么也推不动,牢牢地锁住他,无处可逃。
识时务为俊杰,司机放弃了抵抗,喉结滚动,他咽了口水,含糊道:“我说,这个东西是他送给我的,你信吗?”
如冯媛媛所言,苟雄得到这枚吊坠不久,而且十分喜欢,怎么可能随手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司机?
她笑容更灿烂了,另一只手攥住刚才掉出的那朵干花,将它紧紧握在手里狠狠碾了碾,少倾,手放开,原本漂亮的干花已经碎成了细粉,簌簌落在车内地毯。
这一手无声的威胁,让旁观的冯媛媛都屏住了呼吸,只觉林甘蓝身上似乎涌动着浓烈的冰冷气息,更别提司机了,早吓得脑门出了一头的汗。
半晌,司机再撑不住这股心理压力,“哇”一声求饶:“我说实话,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实话。”林甘蓝的笑容依旧和蔼可亲,轻柔如春风的话语落在司机耳里却如催命符一般可怕。
“那个东西是你们要找的那位人身上的,他也没送给我,是我……起了贪念。”
“哦,你把他怎么了?”
司机吓得双腿发颤,哆哆嗦嗦辩解:“我这么胆,怎么敢害人!他临下车忘记了一个手包,之前在路上我看见他把这个东西摘下来放了进去,一时贪心,就没追上去还给他。”
后座的厉晋远双目如炬:“那手包还在吗?”
“在在在!”司机点头如捣蒜,“我看其他没什么值钱东西,就只拿了吊坠,把手包塞到了后备箱。”
犹如身处深渊里看见了一线曙光,司机跌跌撞撞冲到后备箱,找到苟雄留下的手包,双手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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