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晋远抚了抚林甘蓝的肩,以一种安慰的语气:“就算于正涛不合作,你想帮那些矿工,也会有其他的办法。”
林甘蓝轻轻“嗯”一声,想了想道:“或许,我们可以帮矿工们请个靠谱的律师。”
矿工们不认识什么律师,很容易被忽悠,耽误获取赔偿的时间。诚如袁华之前所说,于正涛家大业大,哪怕近年煤炭行业江河日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拖得起,矿工们却拖不起。
“找律师?也行。”厉晋远挑眉,拉开段宇飞的椅子,翻出一张没用的纸,刷刷写下几个号码,递过去,“江州几个有名的律师,擅长打这种官司。”
这份名单,简直是雪中送炭。
林甘蓝走出校门后,只在江州警局当了一年法医,便去了永南基地进行封闭式训练,压根不认识几个律师,更别提厉晋远给她的联系方式全属于赫赫有名的那种律师。
“报我的名字,跟他们详细说说情况,钱不是问题,看看会不会有人能帮得上忙。”厉晋远勾了勾薄唇,他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当作旗帜,为林甘蓝摇旗呐喊。
甚至,他巴不得整个江州的人知道,林甘蓝是他的女人。
林甘蓝肩膀一松,缓缓舒了口气:“我正好需要这个呢。”
段宇飞不知去哪里处理事情了,他的位置暂时空出来,林甘蓝和苏棠挤坐在一起,顺着厉晋远给出的号码,一个个拨过去。
林甘蓝神情专注,低声同电话那头的律师说着情况,余光甚至没往周围来来往往的警员身上多飞一分,自然也没注意到厉晋远看了条短信,悄悄离开了警局。
待她一一联系完名单上的所有律师,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才惊觉身边没了厉晋远的身影。
“咦,阿远去哪儿了?”
苏棠敲了敲脑袋,数通电话聊下来,连她这个旁听者都觉得头昏脑涨,随口道:“那么大个人,难不成还能失踪?也许上厕所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苏棠望向天花板,语气沮丧:“找不到肯帮忙的律师,怎么办?”
那些律师都是老油条,初时听到厉晋远的名字,态度都挺热情,可一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开始支支吾吾,借口没时间或者调职,总之就是不愿意接这桩吃力不讨好的案子,哪怕她和林甘蓝都承诺了不会少对方一分钱的律师费。
有个律师过意不去,说出了实情。
“于正涛喜好交际,虽然生意做的一般般,在江州排不上什么名号,可在江州商界圈子里人缘却很好。如果我们站出来替那班矿工打官司,就等于和于正涛为敌,那么跟他交好的那些公司老板必定不会把生意再交给我们了。我们也不想为了一班矿工,就舍弃长久经营的生意,还望你们理解。”
听得苏棠当即就想把手机扔出去。律师做的虽然是生意,却也得秉承着公平和正义,摸着自个儿的良心。
握住发烫的手机,林甘蓝拨出厉晋远的号码,揉了揉眉心,语气疲累:“算了,人各有志,强扭来的瓜也不会甜。他们不愿意接这桩案子,我们再找别人。”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很清楚,厉晋远给出的名单已经是江州打劳动纠纷颇有名气的律师了,其他律师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手机里传来冰凉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厉晋远会去哪里?
林甘蓝来不及思索,面前投下一道阴影。她抬眸,段宇飞正似笑非笑望着她:“林姐想请律师?”
没什么可隐瞒的,林甘蓝点头:“嗯,我想找个律师帮袁华那班矿工打官司,向于正涛争取应有的赔偿。”
段宇飞笑眯眯:“那么,律师找到了吗?”
林甘蓝肩膀一耸,语气无奈:“如果找到了,我就不会赖在你的位置上愁眉苦脸了。”
段宇飞眼睛一亮,神秘兮兮道:“那我刚好能帮上忙。”
“你能帮什么忙?难不成你其实是个隐士高人,早考了律师牌照,尤其擅长打这种劳动合同的官司?”苏棠瞥他一眼。
段宇飞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摇了摇头:“我没有律师牌照,可我能介绍一个会帮忙的律师给你们啊。”
“你真的认识肯帮忙的律师?”林甘蓝和苏棠不约而同露出笑容,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段宇飞字字清晰有力:“江州大学法律系毕业,拥有正规律师牌照,在江州万安律师事务所实习一年,即将转正。唯一的缺点嘛,经验不足。”
林甘蓝只思考了一秒,便狠狠点头。
经历了那么多次被拒,她心里很清楚,但凡有些经验的律师多半都承接了公司法律顾问的活儿,很少会有人愿意铤而走险,接这种得罪企业的活计。倒不如找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律师,有过一年实习经验,流程和律法都熟悉,凭着一腔热情,说不定能做的更好!
段宇飞摸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头也没抬:“我说的人叫楚甜甜,是我表妹,我现在替你们约她。”
生怕希望破灭,林甘蓝补充道:“你让她放心,律师费由我负责,不会让她白辛苦的。”
苏棠挤了挤她,故意嘟嘴,不满道:“做好事你就撇下我?没门儿!律师费咱俩一人一半儿。”
她不是圣母,袁华绑架她,差点伤了她,她都记着呢。可一码归一码,袁华已经被警方逮捕,会付出应给的代价,和她想做做好事并不冲突。
林甘蓝同她相视一笑,苏棠这个闺蜜,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段宇飞抬头,语气轻松道:“我表妹从就正义感爆棚,这种案子她不会袖手旁观的。她正好有空,立刻过来警局,约在警局对面的咖啡馆。我还有工作,你们自个儿去行吗?”
“这么快?”林甘蓝和苏棠面面相觑,这位正义感爆棚的新人律师效率可真高!
林甘蓝又拨了好几次厉晋远的电话,一直联系不上他,看时间差不多,只得给他发了条消息,先去了警局对面的咖啡馆。
路上,她禁不住嘀咕:“总觉得厉晋远最近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神出鬼没的。”
苏棠附和:“呵,厉家的男人难不成都一个样儿。厉晋行也是!上次定位软件出问题,我就够抓狂了,要不是他后面回了电话,哼,我非闹得他够呛。”
林甘蓝微蹙眉尖,厉晋行拖着骨折的腿飞往英国,真是为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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