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破酒店还是和前天一样,昏暗的声控灯跟没有一样,橘黄色的灯光却又给原本阴沉的过道理增添了些橘诡的气氛。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是来到了604房间门前。
在门口犹豫再三,我最终还是掏出房卡。
一开门,一股难闻的恶臭味扑面而来,像是好几个月都没打扫过一样,除了发霉的味道,其间还夹杂着尸体腐烂的恶臭。
我强忍住恶心反胃,摸开了墙壁上的电灯按钮,灯开的一瞬间,我只瞧见一道黑影破窗而出,稀里哗啦玻璃碎了一地。
我并不想管他是什么,反正若他是冲我来的,那迟早都会想见,也不急于一时之长短。
那黑影一散,屋里的恶臭味顿消,但房间里凌乱不堪,像是被抄家了一样。
难道他也是来找东西的?
我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去将门敞开,以便待会儿我好从容逃跑。
只听“嘭”的一声,墙壁上的那盏灯突然炸开,整个屋子又再一次陷入黑暗……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有事要发生的征兆啊!
我摁亮了手机,扫了扫屋内,提心喊道:“喂,出来啊,就算是要我的性命,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不是!”
不等我吼完,从那破窗里又灌进来一阵强风,墙壁上的窗帘被撩起,借着手机的灯光,我向帘子后面望去,那薄寡的窗帘背后赫然现出一道人影。
我被吓得瞬间头皮发麻,整个脑仁都要炸了一样,吞了口唾沫,支吾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我跟你说,我,我不怕你……”
“嗷呜~”帘子里面的人影一动,我勇气顿失,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差没哭出来了。
饶是如此,我嘴上仍是强硬:“你,你别过来啊,我有刀的!”
为了让自己多一点安全感,来的时候我在酒店下面的柜台里搜了一把水果刀别在身上。
我拿出刀,凭空比划了两下,又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始终是盯着帘子后面那个不知名的玩意儿。
对峙了一阵后,我心中的恐惧感也减少了些,只是双腿颤栗,仍是说话不清,这使得我异常烦躁,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是想害我,如今小爷就站在你面前,来啊,害我啊!我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养的!”
我平素不喜欢出口成脏,但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脏话用时方恨少。
“你叫王浩?你爷爷叫王铁军?”
听她问话,我暗舒了口气,谢天谢地,只要肯说话就好。
“关你什么事!”我继续言语抵触,但心里却想:“这玩意儿怎么连我爷爷的名字都知道?”
只听她又言道:“一生铁骨,浩然正气,承继宗元,林木独秀……”
“完了,她连我家族谱上的字辈都一清二楚,莫不是想要赶尽杀绝?”我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骂道;“你说话能不能别故弄玄虚的,云里雾里我一句都听不懂。”
“那好哇,你看看我是谁!”窗帘被挑开,帘子一动,从里面闪出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
我定睛一看,不禁呼出了声:“是你!”
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和我打赌的那个老太太,刹那间,我是万念俱灰,完了,是她故意引我到这儿的!
我攥紧了手里的水果刀,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问道:“你是故意的?”
她反问道:“不是你在找我吗?”
不对啊,虽然面前是老太太不假,但声音不像,这人声倒像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你把那老太太怎么了?”我扬了扬手里的刀,示意她我随时都可能刺过去。
她全不管我的问话,自言自语道:“那老东西倒真是守信用,果真是一点本事也没留下。害人不浅呐!”
“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我瞪着眼睛吓唬道。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我要是想害你就不会叫你到这儿来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宁,别一口一个老太太叫着,姑奶奶我今年才十九呢!”
我回呛道:“就你这模样说是九十都有人信。”
张宁气结,一跺脚,气呼呼道:“我是怕原来的模样又把你给吓着。”
听她这般说,我脑子里又现起那个在酒吧厕所遇到的小姑娘来。只是一想到她便马上就想到那具双目滴血的女尸,再往后,我便不敢多想了,问道:“你是那个姑娘?”
“你记起我来了?”张宁欢喜道:“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我就是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啊!要不是你我能遇上这么些破事?”我咬牙切齿的骂道。
“又不是我害的你,你恼我做什么?”
“不是你还能是谁?就是遇到你之后我才中了尸毒,到两个小时以前你还在骗我!”
张宁急了:“真不是我!再说那天你也不知遇见我一个人,再遇见我之前你就没遇到什么怪事?”
“之前?”我骤然一惊,说道怪事,难道是那个丧葬的队伍有鬼?
但是我只是被王林拉着从中过了一下,难道尸毒还能靠空气传播?
“等会儿。”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那既然这事儿和你没关系,那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你以为我想找你这个登徒子啊,我是受人之托。”
“谁?”
“她!”张宁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和那老太太并不是同一个人。
“老太太人呢?”
“前天死了,死的时候她交代我要找到你,还要我保护你。”
喔,终于听到句人话了,但我不禁丧气道:“你这也没保护好我啊!”
张宁骂道:“那还不是怪你自己!”
“怪我?”我话音未起,张宁忽然向前捂住了我的嘴巴,低声说道:“别说话,有人来了,要是想活着,明天到八宝山找到陈秋云的墓,我在那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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