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哗啦一下把布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桌子上,原来是树种子。
陈叔坐在桌前一颗颗地开始挑饱满的树种,放回袋子里,张宁也熟稔地坐在桌前帮着陈叔挑树种。
“陈叔,看我又采了好些树种子。”这时小男孩儿从外面跑进来,外面下着雪,他的头上却冒着汗。
小男孩儿一见我坐在床边,楞了一下,并不理睬我,直接坐到张宁身边的树墩子上说:“姐姐看,我又采了好些树种子。”
张宁笑眯眯地拍拍他的头说:“小树真棒!不过你看到没?王浩叔叔醒了。”
“怎么回事儿?”我还是云里雾照的:“我记得那天我去庙里探路来着…………”
张宁说:“是啊,你一去不回,我和小树到处找你找不到,多亏陈叔上山遇到你了。”
陈叔呵呵一笑说:“你命大啊,我上山巡查,眼见着你从仲雪古陵顶上滚下来,要不是树杈挡着,都滚到悬崖下去了。”
“仲雪古陵?”
“是啊,那是一个古老的陵墓,仲雪陵。这个陵的主人仲雪,传说是六百年前楚王楚熊严的三王子,为人豪迈奔放,精通医术,道行高深,世上人称他为雪帝。”
“陈叔你偏心,这么有趣的故事,我都没听你讲过。”张宁嘟囔着。
“都是世人瞎说的,当不得真。不过啊,山脚下倒真有一个村子,那里的人都姓什么风、云、雷、虹、霞、星、月…………”陈叔挺健谈的样子。
“哇,这么好听的姓氏啊,有没有姓雪的啊?”张宁饶有兴趣地听着。
“那个村子里的人姓雪的最多了。所有的人姓氏都是些天象。他们自己说自己是雪帝仲雪的后代。也没个准头,年岁长了,传说呗。”
“那什么时候下山到村子里转转啊?在这里一呆四十多天,我都闷死了。”张宁说。
陈叔呵呵一笑说:“王浩啊,你可得对张宁好啊,这么些天,她是没黑没白地伺候你啊。也是巧了,你们来的那天刚刚开始大雪封山,整整五十天,这期间谁也无法进出雪山。”
“这么说,明天就可以出山了?”我问道。
“我不想出山。”小男孩儿嚷嚷道。
“王浩,这孩子有名字了,陈叔给他起的,叫小树。”张宁说:“小树,明天姐姐想去雪村转转,你要是不想去,就先在这儿等我们。”
我看着张宁因为照顾我而消瘦了不少的面颊,心里暖暖的,现在我想让她开心,让她高兴。我说:“好,宁儿,明天就下山到雪村转转。”
陈叔一听,脸色突然阴沉下来,说:“那里阴气太重,你们不去也好。”
“怎么回事儿?陈叔?你不就是雪村人吗?”我问陈叔。
陈叔放下手中的活儿说:“不是,我是林业局派来的守林员,在这里也干了一辈子了。这么多年,我倒是听说一些雪村的事儿,都挺稀奇古怪的。”
“哦?”张宁眼睛亮亮的,饶有兴味的样子。
陈叔沉吟半晌,说:“其实我也不清楚,那个村子太古老了,说以前是三王子修行的地方。”
“说是这个三王子修行是为了什么苍生和睦天下大同,就这么个意思,我也说不好,总之,这个三王子不但对人好,还要促进人鬼灵三界都好,结交了也有鬼王。结果鬼王阴奉阳违,操练纵尸之术,用死尸打仗,要统领人鬼灵三界。”
“三王子没有什么防备吗?” 张宁问。
“有啊,三王子何等聪明,据说是他早就秘密创立了什么宗派,铸就胜邪剑,鬼王还没有蹦跶几下,就被宗主用胜邪剑制服了。三王子心善,没有把鬼王和他的人赶尽杀绝,让宗主施咒把鬼王他们镇在这个深山里,还派了自己府上的家丁弟子世代在这里镇守。这些家丁弟子的后人据说就是现在的村民。”
“没听出什么稀奇古怪啊。”张宁有些失望地说。
“稀奇古怪的事儿啊,多了,这会儿天都黑了,怕吓着你和小树娃子喔。”
“陈叔我不怕!”小树抢着说。
“那我说了啊,这个第一古怪的是,到雪村去一定得戴着雪符。”
“什么雪符?”我是天师,天天修炼的都是各种降妖除魔的符咒,可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雪符。
“就是这个。”陈叔从脖子上掏出一个吊坠,是一个白色六角雪花形状的木雕,我拿在手上细看,却见这个木雕的木头微微泛着温润的白光,是神木!
“这是神桃木?”我半信半疑的说。
“是不是神桃木我不知道,不过啊,这个雪符只有用仲雪陵前的那棵树上的木头制成的才有用。”
“嗯,我知道神桃木,据说是上古时期沧海之中的海灵幻化成的桃树,树冠周边达到三千里,后来楚王与海灵互为知己,海灵赠给他一根桃树枝,楚王亲手把这根桃树枝插在度朔之山,楚王的一个儿子主张天下大同,与天地间人鬼灵都交好,当时鬼被排挤,天下之大无处安身,是楚王的儿子让鬼在神桃木下安了家,鬼门就在那棵神桃木下。”张宁是大天师陈秋云的亲传弟子,在这些上古典故上知道得颇多。
“那不戴雪符是不是就会遇上鬼?”小树说。
陈叔起身往火炉里添了几根干木条,点点头说:“不戴这个,据说人一到雪村就会被鬼控制,那里镇住千百年的鬼太厉害了。”
“陈叔,你遇到过?”我将雪符还给他。
陈叔仔细地戴好,说:“我倒没有,不过我见过不戴这个撞上鬼的,眼见好好儿的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可吓人。”
“那明天我们也上山用神桃木去做一个。”张宁是道术高深的女天师,也许世人会觉得各种符咒可有可无,甚至有的人把这个一股脑归到迷信愚昧上去,但是我和张宁都深有体会,符咒多一道,平安多一层,甚至有时候就是一道符咒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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