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吹了好几天的寒风,接着就下起雪了。
池薇跟学校请了病假在家呆着,中午时分,李来凤跑过来说姓张的老中医过来了,还给池薇带了一点药。
披着大衣迅速下楼,看着老中医站在雪里,穿着灰色大袄子,自行车停在边上,有的地方已经严重的生锈了,蹆掉了漆的颜色。
老中医半身就带点胡子,在雪里这么走了一趟,许多碎雪抹子都飘到了胡子上,看起来沉甸甸的像个来送礼物的圣诞老人,池薇鼻子一酸,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爷爷...”
老中医摸了摸头发上的雪,一贯严肃的脸上露出几抹浅笑,“天气冷了更是要注意,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老中医看池薇一脸憔悴的样子,的确是感冒了,但同时心里又有几分欣慰,这个症状对上自己给她抓的中药正好合适。
池薇接过老中医手里的药材,招呼着他上楼坐会儿喝杯热水。
老中医摇头,“我哪儿忙得很,有病人难道你去帮我招呼去?”
“好。”池薇点头说道。
反正顾北勋不在家,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管得住,去老中医那也好,多闻闻药香的气味,说不定感冒就好了。
“得了,你呆着吧,病养好了再过来。”老中医说着便骑在自行车,腿脚灵便的在脚踏板上一蹬一蹬的。
老中医见池薇连着好几天没去药坊里帮忙,也没见池路过门前的路去县小学上班,特意托了人打听才知道池薇是感冒了请了假在家,这个丫头也不知道跟自己说一声,让自己白白的担心了好几天。
骑了几下,老中医心想得好好叮嘱这个丫头一番,不然下次还得让自己操心。“丫头,下次有个什么事跟我说一声,别让我这个做师傅的蒙在鼓里。”老中医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脸。
见池薇点头了,这才继续骑上自行车。
楼上,李来凤有些纳闷,这师徒的关系也实在是好的有些离谱了,大老远的还让这老头子过来送药。
池薇走到门边的时候,李来凤正好将门打开,“池薇,这个张老头送的都是些什么药呀?”
“一些感冒药。”池薇笑着上了楼。
李来凤见池薇一脸高兴地样子,就跟刚开始谈恋爱的小姑娘似的,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些。
*
吃了老中医送过来的药,不出两天池薇的病便好的干干净净,当晚,池薇和在乌冬梅家蹭饭吃,没说几句话,秦孟辉接了一个电话便出去了。
乌冬梅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池薇正疑惑着,乌冬梅却突然间抓紧了池薇的手。
“池薇,我有点怕!”
“怕什么?”池薇有些不解,乌冬梅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把她都吓了一跳。
“她们说县里又死人了。”
“又?”池薇神色中带着几分疑惑,死人不是很正常的,生老病死乃世间万物的根本定律,随即又想,乌冬梅说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死人?”
“卖器官的又出现了,去年就有好几个年轻女孩的肾脏被挖了,你说挖了器官人还能活吗,现在的人实在是太歹毒了.....”乌冬梅眼神中满是恐惧,手顿时冰了下来。
“要是让我撞见了,我一定拿刀将卖器官的给砍了。”她咬咬牙,眉头揪成了一团。
离秦孟辉出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警报器就响了。
这种事情以往的时候池薇也只是在新闻里看见过,觉得这种事离自己平常的生活非常的遥远,现在听乌冬梅一说,不由得跟着发慌。
话说县里就那么点大地方,这么久了哪里到哪里池薇基本上都已经摸得透了,县里发生这种事情,池薇心里有些发寒。
而且不止一次,去年,今年.....
秦孟辉都出动了,说明这事一定不是遥言。
“都是人,人心实在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你说就算是你见到了,他跟普通人一样,或许是个大爷,或许是个大妈,或许是年轻的女人,精壮的男人,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卖器官的?”池薇轻飘飘的感叹道。
“好了,你别说了,越说越觉得吓人。”乌冬梅一脸紧张,“要不今晚,我去你那儿睡吧。”
“团长一会儿回来没看你见,搞不好以为你偷人去了。”池薇笑着调侃。
乌冬梅压低了眉头,从嘴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无耻!”
叹了一口气又说。“一般今晚是不会回来了,我还不知道他?这么大的事,验尸,勘察,事情多得很。”
“那我就勉强的收留你。”池薇笑了笑,其实就算是一会儿自己回去睡觉,可能也会有点怕,让乌冬梅过去睡正好有个伴。
军车上,秦孟辉跟县里的警方刚挂电话,问开车的龙石,“顾北勋人呢?!”
“已经过去了。“石龙知道秦孟辉此刻正在气头上,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得下降了好几个分贝。
“给他打电话,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我不姓秦!”秦孟辉一边说道一边拨打号码,按了几下便猛地将电话扔到了车座后面,差点砸到一个战士。
*
第二天一早,池薇是闻着乌冬梅做饭的香气醒来的,这种感觉棒极了,就好像是顾北勋在家的时候。
“田螺大婶做什么好吃的了,让我看看。”池薇清爽的笑笑。
“起开,赶紧洗脸刷牙去,我一会儿还要回去。”乌冬梅扭了扭胳膊,将红薯稀饭盛了两碗,“洗漱好再来吃饭。”
“一会儿你不是要去学校吗,怎么,听县里面出了事,吓得不敢去上班了?”池薇问道。
乌冬梅翻着眼皮,“亏你还是个转正的老师,难道不知道今天周六!”
池薇吃了个梗,点点头就去屋里洗漱去了,没再跟乌冬梅拌嘴皮子。
真好,这样算来自己还可以再休息两天。
可是为什么心里没有激动的感觉,反而还有一点不开心,不能再见到可爱的孩子们了,那一口一个“池老师”听得他别提多高兴了。
乌冬梅站在窗台的地方望着家属院门口,迟迟不见有人来,心里的担忧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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