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殿。
书房之中,洛浔正坐在案前认真地看着书,时不时拿起笔做一些日常摘录。
他是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对待任何事务都有着一丝不苟的态度。
书房之内,书架上的书按类别整齐地摆好,读书笔记,也对应着依次排开,一目了然。
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连纸张都未曾发现有起皱的存在。
地面,桌面,书架之上,窗台前均是一尘不染。
他在书房的时候,喜欢开一扇窗,这样子,风儿可以透进来,他,也可以在闲暇之余,欣赏一番窗外的美景。
……
端坐于案前读书许久,一阵风儿透过窗户,吹了进来,把长发吹得扬到了他的脸上,挡住了眼睛,遮住了他看书的视线。
他轻轻地拨开了眼前的发丝,放下了手中的,望了望窗外,又一阵风吹了进来,他的头发再一次被吹乱了,未来得及整理发丝,他似是想起了些什么。
然后,他起身,迅速将桌面上的和读书笔记摆放整齐,如往常一样,习惯性地走到窗台前关上了窗户,随之便往书房门口方向走去。
走出书房刚关上门,洛枫迎面走了过来,带来了他需要的消息。
“殿下,安乐公主回来了。”
洛浔嘴角微微上扬,一丝不明显的微笑转瞬即逝,随即他用淡淡的语气问洛枫:“公主现在何处?”
洛枫回答:“公主很早就回来了,刚回来就去见过了陛下,也与陛下在御花园赏花许久,陛下已摆驾回紫宸殿,公主估计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是的,在洛枫的眼中,大家的安乐公主就是这么的,随性,随性,然后,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
洛浔挥了挥手,示意洛枫退下,自己却迈开了步子,不紧不慢地往御花园方向走去。
踏进御花园,洛浔远远地就看到了又坐到亭子栏上发呆的南宫安乐。他径直朝着那发呆的公主走了过去。
南宫安乐正沉迷于发呆,并未发现已经站在了亭子中正观察着她的洛浔,因为,从洛浔的身上,没有散发出或危险或奇特的气息。
见南宫安乐久久没有反应,洛浔只得率先打破这安静诡异的氛围。
“喂,安乐。”他扬起手,在南宫安乐的眼前晃了晃。
南宫安乐终是从发呆的状态中走了出来,瞟了洛浔一眼,眼中尽是满满的鄙夷之色。
“怎么?没跑赢那场雨啊?”洛浔卸下了伪装,瞬间换上了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是的,在安乐公主面前,他不需要伪装,因为,早在八岁那年,这位天才少女就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既是如此,他也就懒得在她面前装了。
南宫安乐依然一脸的不屑,给了他一记“不想与你说话”的眼神,留给他自行体会。
洛浔却是从这一眼神中,看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哟,看来,又淋了个落汤鸡。怪不得拖到今天才回来。淋雨好啊,淋着雨,就没心思在那胡思乱想了,真不知道你这天才少女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洛浔边说,边扬起手朝着南宫安乐的额头拍去,顺便在触碰到她额头的时候,加了把力,往后推了一下。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你不知道淋雨会着凉生病啊?”南宫安乐有些不耐烦,狠狠地拍走了洛浔那只令人生厌的手。
洛浔还从未见过安乐公主淋雨后生病的模样,甚是好奇,心想这少女怎么突然就矫情了起来。
“哟,几个月不见,安乐公主倒是身体娇贵了不少,淋个雨还要生病了,再过些时日,是不是一阵风吹过来,安乐公主就被风吹倒了?我看公主不像是大户人家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娇小姐啊。”
“你少阴阳怪气了,淋雨着凉生病,不是人之常情吗?本公主肉体凡胎,生个病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吗?要你照顾了吗?”
刚说完,南宫安乐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跟洛浔争这种无聊之事,堂堂南安国安乐公主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浪费在这么无聊的事儿之上,简直浪费生命。
“行了,说些正经事吧,父皇刚跟我说了,我的婚姻,由我做主。我决定,不嫁人,用一生的时间去完成父皇交予的使命,守护你家的江山,护佑南安的子民。”
南宫安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透出了一丝光芒,光芒中,映衬着坚定与认真。以至于,洛浔都被这丝光芒震惊到了。
他非常确定,南宫安乐是认真的。却还是反问了一下:“是吗?”
南宫安乐也非常肯定地回答了他:“是的。”她继续说道,“父皇,他,很辛苦,你以后,也会很辛苦。安乐从小就知道。安乐也没有很大的志向,只想用自己的力量,为你,为父皇减轻一些担在肩膀上的重任,让你们,少一点点辛苦,哪怕只是一点点……”
听着这话,洛浔有些不自在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不知是感动了,还是认为自己感动了……片刻之后,他才重新回过头来,面对南宫安乐,看着她的眼睛,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堂堂南安国的安乐公主,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是多。别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吧。众生皆苦,谁又真的不辛苦呢?”
是啊,谁又真的不辛苦呢?
洛浔本想活跃一下气氛,让所聊的这些话显得不那么的严肃与沉重,只是,急转之下,还是回到了原点。
他,意识到了。
然后,他又开始把试着把沉重,带向轻松。
他戳了戳南宫安乐的脑门,认真看着她的脸,笑道:“安乐,我见你眉眼间隐约有一股黑气,也就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那叫印堂发黑。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倒霉啊?”
“啊?真的假的?”南宫安乐被成功带偏,她摸了摸眉中间那个位置,问道,“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她想了想,瞬时发现了不对劲。
南宫安乐皮肤白皙,脸上更上光洁如雪,只要有一丝的异色,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早上在栈洗漱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从栈回到皇宫,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就印堂发黑了呢?
“洛浔,你无聊不无聊?”南宫安乐瞪了洛浔一眼,起身,跳下栏杆,走出亭子。幽幽说道:“本公主呢,最近好得很。不对,也不怎么好,昨天,被人抢了马,然后淋了雨,然后,现在,我生病了,要回安乐殿休息了,叫颜梦不要来找我啊,谢谢你啊。”
没等洛浔回应,南宫安乐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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