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弟这一击......”骆皓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短剑,平静说道:“看来并没有使出全力啊。”
苍穹弯起嘴角。
“自然。”他说着,又伸手从布囊中抽出一张黄表纸,捏诀在其中注入灵力:“刚刚那一击只是帮骆师兄热身而已。师弟不才,现在才正要请师兄赐教了。”
话音刚落,他朝骆皓远投出那张黄表纸。
一头白额大虎凭空出现,仰头便是一声大吼。
“以虚化实之术?”骆皓远皱眉看了眼那头白虎,喃喃出声:“难怪蒋师叔放心将登箓司司主之位交由你了。”
他这话.....我听得满心糊涂。
倒是苍穹,他并指捏诀,那头白虎便随他的动作起势朝骆皓远扑去。
“还请师兄赐教。”
我看着那白虎,虽然攻势猛,但也没什么出彩的。比起刚刚气势十足的光鸟,这老虎攻势凶猛,但骆皓远也不是躲不过去——他步伐轻捷,避开这头笨重的老虎跟避块石头一般轻松。
我实在是不明白苍穹化出这头老虎来有什么用,难道就因为它和真老虎一模一样吗?
可打架又不是看把戏,花式再好,打不到对方有什么用啊?
我正苦恼着,却见苍穹朝我挤了挤眼睛。
我:?
再一看,只见苍穹又恢复了之前认真的神色,就像刚才那挤眉弄眼的人不是他一样。
雨越下越大,就像有谁立在云头上往地下泼水一般。依这雨势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没那么容易停了的。
我搓了搓手,那双圆润得还有肉旋的白嫩小手此刻已然冻得发痛了。
也亏得我这个人不是个真小孩,要不然哪来这么大的耐心看他们两人打架啊!我早哭着要回去了。
苍穹又分心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我心想你还是别担心了,赶紧打完我们好赶紧回去换衣服。
那老虎攻势其实并不慢,更何况凝聚它的能量来自另个世界,没那么容易用尽,所以一时半会儿地,骆皓远除了躲着它的攻势之外竟然毫无办法。
我眼看着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却不见他主动去攻击这只老虎。
甚至在它朝他攻击过去时,他也只是往旁边避开,没有抬剑格挡……
于是我心里存了一分疑惑,便越发认真往他们那边看过去。
因为如果是我的话,必然是一剑刺过去——就像方才一样,将它同那些光针一样砍成两半,就算不能砍成两半也要在它身上刺出一个窟窿来才肯罢休。
可骆皓远没有。
总不可能他伤了那头白虎就会伤了苍穹吧?我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还是挺小的——因为苍穹昨夜里同我说过,符术使用的能量全部来自其他世界,他应该是没有必要将他自己与那头符术老虎绑定在一起的。
更何况,这么做的话对施术者有什么好处?
除了帮敌人多制造了一个攻击的目标外,完全没有意义!
我觉得苍穹不是那种会干损己利人的事的人。
然后......
事实证明,苍穹也的确不是这种人。
那头白虎的攻势忽然凌厉起来,竟然次次都瞄准骆皓远的死角进攻,让他连躲避也没法像刚才一般自如,所以他脸上的烦躁又添了一分。
但他依旧没有主动朝那头老虎进攻。
“骆师兄,你这么躲也不是办法啊。”苍穹看着他又一次躲开了白虎的进攻,叹声问道:“不若师弟帮你一把可好?”
骆皓远皱了眉。
这一次白虎绕着他徘徊了许久,却没有攻上来。
骆皓远举剑挡在胸前。
他看了看苍穹,忽然往前一纵,那剑竟然直直指向苍穹。
“住手!”我下意识喊出声。
可苍穹也不躲避,只朝他微笑——那头白虎在千钧一发之际跳起挡在了他身前,骆皓远的剑穿透了它的脖间,鲜红的血液立刻便喷了出来,溅了骆皓远一身。
而那白虎甫一落地,伤口便以愈合了。
“你!”骆皓远受了虎血,脚步踉跄,竟不知为何靠着墙就缓缓倒了下去,一只手仍直直指着苍穹。
“师兄,得罪了。”
苍穹将那张黄表纸从地上捡起,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将它撕成两半。
那只白虎的身形渐渐消失在空气中,连一根虎毛也没留下。
“今我一死......”骆皓远瞪着苍穹,磕磕绊绊地说话:“剑玄司.....必......不会......轻易......”
谁知苍穹朝他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他说:“那白虎的血液里只有麻沸散,不出两个时辰你便能如片刻前一般生龙活虎了。别弄得我好像要了你的命一样。”
......
我是真的以为骆皓远要被他毒死了!
苍穹朝我走过来,从布囊中又抽出一张黄表纸,往里面注入灵力。
只见一块白色的毛巾便从空气中掉了出来。
苍穹一把抓住那块毛巾,将它盖在我的脑袋上,还搓了搓。
“这是什么?”我伸手抓住毛巾的一角,这看起来和真的毛巾没什么两样--要不是亲眼见到它从空气中变戏法一样掉出来,我还真的不能相信。
苍穹隔了毛巾搓着我被雨淋湿的头发。
“以虚化实之术。”他说:“一种高阶符术。想学吗?”
我想了想,突然很期待自己能召唤出一个吹风机来。
“想。”
我抬头看向苍穹,他绷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骆师兄,你听见了?”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抱起,高声朝动弹不得的骆皓远喊道:“小女无意学习剑术,还望骆师兄莫要再做出此类拐骗之事!”
说完,也不管骆皓远如何瞪红了眼瞧着他,苍穹只抱了我往登箓司的方向走回去。
“下次要是再这么不管不顾地跑出来......”他看了眼外头陡然转小的雨势,警告地同我说:“我便变出个笼子来,将你给关进去!关上个几百年,看你听话不听话。”
……
我抬眼瞧天、瞧树、瞧飞廊上的黑瓦,就是不瞧他。
“我不听话!”
苍穹瞪着我,脸色十分难看。
“你再说一遍?”他忽然拉高声音。
我抱着他的脖子,转而看向他的眼睛。
半响,苍穹叹了一声,软下脸色。
“给我个面子。”他说:“下次别下雨天跑出来了,若不是我给你放了护身符,现在你便又要进泽花司见乌君了。”
我皱了眉。
“我不想瞧见他。”因为每次见他便是我生病受伤的时候。
苍穹抬手理了理毛巾,尽可能让它将雨水都挡在外面。
“我知道。”他叹气,将我的脑袋按在他胸前:“所以听话,别让我担心。”
擂鼓一般的心跳声隔着布料传进我的耳朵里,咚咚咚的……让我不自觉地抱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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