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说便是。”慕容临洛出声催促了一句。
“只不过臣等在这地面上细细检查过,并没有织树的种子洒过的痕迹。”那人朝慕容临洛拜了一拜,才又接着说道,“故此,臣猜测,那人是用了法术。”
“将织树的种子混在法力之中,再将其在大厅里散开,整个厅堂和进入这里的人,便都能触及到了。”千帐走上前去,面对着那人,“你可是这样想的?”
那人看了看千帐,又转向慕容临洛,缓缓的点了点头。
现下我不知是什么时辰,但天还未亮,晚上那宴会一直持续到亥时才结束,大约此刻该是丑时或者寅时罢。若是这样,那到大厅来作祟的人便是在宴会结束后到侍女来打扫的这几个时辰过来的。
“若是这样,那作乱之人身上便不会沾上织树种子的痕迹了。”慕容临洛脸上的忧愁更多了一分。的确,这样一来,想找出那人便没有半分线索了。
但我始终觉着奇怪,我们追寻封似至此,又在大厅上见着素璃一舞,现下却又发生了这般事情。频繁发生事件,我不相信这些都是巧合。
“你们身上的菲灵草汁液是怎么来的?”我在得了慕容临洛的允许之后,便向那些侍女问道。
这些女孩子倒是机灵活泼的,大约是慕容临洛的确将人族治理的很好,以至于这些普通的侍女们都是无忧无虑,在宫中养成了这般能说爱笑的样子。遇上这等怪事,虽不能说是处变不惊,但仍能将方才的情形清楚地回忆起来。
“这是为了这次游船夜宴,专程给咱们每人点的香料。”一个模样还带着稚气的女孩抢先说道。
“对呀,咱们每个人都点了,可香可香了。”另外一个看上去年龄更小些的女孩接着说。
我一改脸上的冷淡,对她们微笑着点点头。对于这些全身都带着活力的小女孩们,我再也拿不出一贯的那副冰冷模样,便索性对她们温柔些。
“是谁给你们的?”我将声音放的很轻。
那小姑娘睁着圆圆的眼睛,又望了望她身边的同伴们,才答道:“这些都是内务院统一发放的。”
这倒是奇怪了,我不再多问,大约再问下去也不能从这些小姑娘们的口中知道些什么有用的线索。
命人将大厅里的紫色清理干净,又让这些小姑娘们先回去换身衣裳,慕容临洛便遣散了那些应命前来查探的人。这三更半夜的,若是不能休息好,万一明日遇上封似,想对付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待大厅里的人都散去后,慕容临洛才得了空同我和千帐一并走上游船的船头。
夜还深着,水面上微微袭来的风似乎更凉了些,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便看见河面上有点点星光闪烁。周围的花柳巷还有些许的光亮,被河面反射,变成了零星的光点。我又想起了那些婢女身上星星点点的紫色斑点,刚进大厅时,映入我眼帘的那些也是如河面上这般闪烁。
若不是有着这一层缘故,我甚至会觉着那闪烁的光亮十分好看。
突然想起在大厅中起舞的封似,他混在舞姬中出现在宴会上,本以为会搞什么古怪,却只是献上一舞便安然离开。我虽说并不十分了解封似,但作为一方大妖,做事总会有些既定目的才是。他这样行事不一般,总让我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方才封似被众舞姬围住,在大厅中央旋转的一幕,可谓是吸引了厅内大多数人的目光。粉色的绸带在他的舞动下,从众舞姬头顶上划过,最后在封似的上空绽开一朵旋转的花。
我仔细的回忆着那时的情景,却越想越觉着不对劲。若是织树的种子被混入了那些翩然的绸带之中,在舞动之时借由法力通过绸带在空中散开,凭着封似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但若是这样,封似此举又是为何,若只是想引起那些美人的注意,似乎还有更好的法子。
“慕容,那些菲灵草的汁液,真是内务院给那些姑娘们的吗?”我又向慕容临洛问了一遍。
若此时真是封似所为,说不定那些菲灵草的汁液也同他有关,顺着这条路查下去,大约就能知晓他究竟想做什么了。
“我知晓你在想些什么。但那些菲灵草的确是没有问题的。”慕容临洛的脸上满是疲倦,大约也是没睡上多久就被吵醒了,他对我解释道,“经内务院发出的东西,都是经过了重重检查才运进宫里的,且每一重的检查都是由不同的人来做的,想在其中做些手脚,几乎不可能。”
这我便犯了难,若是那些菲灵草同封似没有任何关系,那他又何苦在大厅里洒上织树的种子。难道此事真的只是凑巧,封似的出现也当真只是觊觎舞姬们的美貌而已吗?
我求助似的看向千帐,他也正偏着头沉思,似乎也没有想这些事理出个所以然来。
在纠结下去大抵也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我们便草草聊了几句,便又回到各自的房间去稍作休息。天色已经快要渐渐转亮了,我们也休息不了多久,但大家都很累了,能睡一会儿便算一会儿吧!
但正当躺在床上时,我却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今日发生的事在不断的环绕。一会儿是在梦春楼素璃娇媚的声音,一会儿是在大厅里封似优美的舞姿,一会儿是小巷里那张同素璃一模一样的脸,一会儿是慕容临洛的解释。
感觉到大约过了一两个时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我却还是无法入眠,便索性起身到船面上吹吹风醒醒神。
刚踏上船头,便听见不远处有侍卫们的声音传来,难不成又是发生了什么怪事?我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便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原来是一位年迈的老婆婆,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想上船。但很自然的被侍卫们拦了下来,毕竟人皇出巡的游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但那老婆婆看起来很急切,手脚并用的向侍卫们解释着什么。但不论她怎么解释,侍卫都不可能放行,这样便在此僵持起来。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便向他们那边走过去。那些侍卫都是经常跟在慕容临洛身边保护他的姜旭的手下,也见过我几回,算是能认得我了。他们便不拦我,走到面前,还恭恭敬敬的朝我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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