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竹林小路,泉瀛匆匆进了院子,院中回廊处,肖歌晃着酒瓶,单腿屈膝喝的宁酊大醉。
“她走了,你不去寻她却在此喝成这个样子,误解也好,情殇也罢,龟缩在此可不是我认识的肖歌。”他揪着他的衣襟恨不得狠狠揍他两拳。
肖歌闭眼苦笑,将他推开,重新坐回地上,扔给他一瓶酒。
“误解也好,情殇也罢,她终究是恨了我了,解释?没得解释,事实就是她看到的样子,我无从辩解,也无颜挽留,重生——那不过是上苍对我的惩罚,他要我赎罪,可是我却妄想用婚姻将她束缚,错了,大错特错,她恨了我了,终究是恨了我了。”他痛苦的重复着这句话,泉瀛原本还一腔怒气,可如今瞧见他如此落寞,一时竟也有些无措,在他身边坐下,拍开瓶塞,仰头也是一口烈酒。
“我和她生生世世纠缠不清。。。。你可愿意听一个故事?一个很长的故事。”他抬头望着月亮,目光悠远,心绪飞到了很久远之前,久远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是有多久了。
草屋林立,轻烟袅袅,街边一阵喧哗,大家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赶出去看热闹,就见一队人马自城外缓缓而来。
“赤炎军回来了,赤炎军回来了。。。”孩子们欢喜的一路大喊,军队临近,众人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更有那热心的百姓拿出自家特产偷偷往士兵身上塞,而士兵们自是也不敢随意索取,谢过好意后,继续跟着军队有条不紊的前行。
创世之初,世态混杂,部落间的争斗,地盘的分剥,赤炎军跟随着太阳神一路征战,扫荡一切晦暗,为神族创下一个又一个的传奇。
“赤炎将军神武,你看,他身边的勇士,个个骁勇。”
“那自是,神上最是器重赤炎将军,雄何那般厉害的人物都被将军打出了潦河。”
“你们瞧,那小公子模样俊俏,虽一身戎装却是秀丽的很。”
“说你眼拙了吧,那哪是什么小公子,睁开眼睛好好看看,那可是将军最疼爱的宝贝女儿苑洛神女,她呀自小跟着父兄征战,你瞧,人也是比平常女儿家精神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苑洛坐在马上听得实在,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但军纪严整,瞧见大哥朝她眨眼睛,机灵的她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
太阳神宫,赤炎将军携众将领拜会神上,得以大获全胜,太阳神大喜,当下重赏了所有人,扫视众人,目光落在了苑洛身上。
“几年不见,洛儿出落成大姑娘了。”太阳神目光慈爱的看着苑洛,说道。
“苑洛见过神上,几年不见,神上越发精气神好了呢,容光焕发的连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都有些望尘莫及。”苑洛上前一步,躬身一礼,笑着说道。
太阳神被这番话给逗乐,爽朗的笑声在殿中回荡:“你这鬼机灵,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就会逗人开心,就你这张小嘴啊,总能说到人心坎里去。”
“神上谬赞了,小女不懂轻重,还望神上莫要怪罪才是。”赤炎将军拱了拱手,谦逊道。
“你呀,就是太严苛,这孩子打小啊,我就看着喜欢的紧,既然回来了,就在宫中多留些时日,将军没有忘记之前的约定吧。”太阳神神秘道。
赤炎将军想了想,拱手:“臣下自不敢忘,只是,现今小女尚小,自幼又没有母亲管教,淌是要为人妻,必是有许多的不妥之处,请允我这做父亲的再挽留几年,悉心教导。”
太阳神摸着胡子大笑:“我看是你舍不得才是,也罢,来,洛儿,可是许久没有见过你烨哥哥了?”
苑洛点头,烨哥哥,这个名字尚停留在孩提的时代,现今的他又长成什么样子了呢?
“可惜,今日他们兄弟二人恰不在宫中。”
话音还未落,就听殿外通传:“两位殿下到。”
苑洛随着神上一同向殿外看去,就见两位长身玉立的男子一前一后的进了大殿,为首的男子身量健壮,剑眉入鬓,男子气息呼之欲来,稳重的让人心安。
后入殿门的男子半张脸遮在一张银色面具下,但周身的气质却要柔和许多,虽并没有以全颜示人,但却依旧俊逸的堪似画中走出来的般。
两人入了大殿,彬彬有礼的向将军以及众将士作礼,众人纷纷回礼,苑洛也作势回礼,却是听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苑洛妹妹对吗?”
她恍然抬头,对上的是为首男子一双含笑的眼睛,不禁咧嘴一笑:“嗯,我就是苑洛,烨哥哥可好啊。”
凌烨点头:“苑洛妹妹随父征战辛苦了。”
“不辛苦,总是比留在家中要好玩许多。”说完,顿觉有一束目光投到她的身上,一个激灵,她暗暗吐了吐舌头,忘记还有一位了,于是乖顺的挪了几步,向旁边那位躬身一礼:“二殿下安好。”
弯着腰,却是迟迟不见身前之人作声,正迟疑要不要就这般僵在这的时候,头顶之人轻笑一声,双手轻抚她的两臂,将她扶起。
“苑洛妹妹不必如此套。”声音清冽,双眸若辰,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低下了头。
。。。。。
“那时的我生活的无忧无虑,生命中不过就是父君、兄长,难得的还有一位自小便有婚约的殿下,怎会想到,这简单的一生,自此便要毁于这一双辰星般的眸子里了。”白月溪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渍自嘴角流出滑落脖颈间,秦若眼神黯了黯,她的痛苦犹如洪水般也同样涌进了他的心,她需要慰藉,可是能够给与她慰藉的自来都不是他。
。。。。。。。
苑洛被太阳神留在神宫中多住几日,神母对她很是喜欢,整日的拉着她闲话家常,听着她讲征战奇闻,乐呵的不得了。
“都说这雄何身高九尺,尖嘴獠牙,其实哪有那么邪乎,一般人模样,不过壮硕是真的壮硕,就。。。就。。”她环顾四周,瞧见旁边的柱子,小跑过去,抱着柱子比量:“足足有两根柱子这般壮的,他挥舞着一把大刀,光那把刀,估计也得有我两个重的,不吹牛,单臂一挥,碗口粗的小树都不够他塞牙缝。
不过,再怎么厉害,遇到我父兄那也得怂,尤其是我大哥,我大哥何许人也,鬼煞后人啊,徒手打死一只熊都不在话下,更别说提上他的大刀了,那日啊,还下着雨,我披着个蓑衣躲在一旁看,就见啊那雄何挥刀劈出一道雷电,眼瞧着我大哥就要被雷劈着了,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他手中大刀一挥,倏然就将那道雷给劈散了。不仅如此,他还乘胜追击,当下也祭出一道雷电,那雄何竟也学着我大哥的样子挥大刀,谁成想啊,这雷电没被劈散,他的大刀却被震的在天上转了几个圈插进了石头缝里,笑的我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神母被她带动的也哈哈直笑,一时间,寝殿中欢笑阵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