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璇君不得不申请暂时休庭,法官理所当然的同意了。
众人离开法庭退到了外面,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媒体人则忙着给自家杂志平台打电话,报告第一手消息。
“那个男人好贱啊,以为自己是天仙啊,我们峥峥怎么可能强迫他?看上他就是给他面子了好不好?”
“就是啊,还说我们峥峥打他,他不愿意他倒是报警啊,我看就是峥峥要和他分手,他出于报复才反咬一口,诬陷峥峥强暴他,好歹毒的男人!”
“而且我不信有人前一刻还爱的要死要活,后一刻就能因为对方在床上给他拍了个视频,动作粗鲁了点就要死要活的,这也太矫情了吧……”
“感觉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跳出来报警?”
“我们峥峥太难了……”
倚墙抽着烟,耳边满是罗峥云粉丝的污言秽语,我仿佛置身在一个荒诞又诡异的空间。这个空间人人都很有道理,觉得自己掌握了事实的真相,无需经过审判,已经明了谁才是有罪的那一方。此后无论怎么反驳,如何申辩,他们都认定这是蓄谋已久,是有意陷害。
不知道再过几年,回首往昔,这些小姑娘是会为了曾经的轻信懊悔惭愧,还是仍旧固执地坚持己见,相信罗峥云的无辜。 ——
抽完一支烟,法警召集众人回去,但庭审并没有继续,由于莫秋情绪不稳定,无法坚持庭审,法官宣布择日再审。
法院外,没拿到旁听卷的媒体望见罗峥云一出来,都一窝蜂似的上去采访拍照。
易大壮拍了两张被挤出包围圈,跌跌撞撞到了我跟前。
“靠,要不要这么猛。”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检查自己的单反设备,抬头一见是我,喜上眉梢,“枫哥,快跟我说说里面的情况!”
天已经没有再下雨,但仍然阴沉沉的,让人不太舒服。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烟,望着走远的那拨人道:“情况不太妙。”
易大壮同我一起望向远处被人群簇拥着进到保姆车里的罗峥云一行,叹了气:“其实刚刚休庭的时候我都听几个媒体哥们儿说了,对方律师一路穷追猛打,才第一轮就把受害者给问崩了,似乎控方的势头是不太理想。”
他可不止穷追猛打,简直是穷凶极恶、穷极无耻。
远处的盛珉鸥在进到车里前,似乎往我这边看了眼。
太远了,我看不清他的脸,但用脚趾想也知道,那张出色的好面皮上,必定是满含嘲讽、高高在上表情。就好像在同我叫板:“我怎么可能一败涂地?要一败涂地的是你才对。”
我一言不发地转身再次向法院内走去,易大壮在身后不断叫我名字,我头也不回地朝他摆了摆手,让他先走,说自己还有事。
走回法院,正好看到庭审那间屋子边上的讨论室门开了,孟璇君与莫秋从中步出,孟璇君将手轻轻搭在莫秋胳膊上,不住小声安慰着他,而莫秋则时不时冲她点头。
“没事的,不要有压力……”
因为我的突然走近,孟璇君警觉地停下交谈,拧眉质问我:“你是谁?”
莫秋赶忙解释:“啊,他是我的朋友。”
孟璇君眉心稍展,正想说什么,被我脚步不停地重新推回了讨论室。一同被我赶进去的还有满脸茫然,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莫秋。
将人推进讨论室后,我反手关上了大门。
孟璇君退后一步远离我,戒备起来:“你做什么?”
我没理她,问向莫秋:“你把我的视频给罗峥云看过吗?”
莫秋刚刚哭得有些很,现在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听到我的问题,整个人都一激灵,迅速摇了摇头。
“没,没有……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好极了。”我从兜里掏出手机,调出那天拍摄的视频高清无码版,摆到桌面上,往孟璇君的方向推去,“孟女士,过来看看这个,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莫秋急忙要去抢那部手机,被我眼疾手快制止了。
“陆枫你干什么啊?”他听声音好像又要哭,“我,我一个人可以的……你没有必要这样……”
我拿开他的手,挡在他面前,直到孟璇君迟疑地拿起手机点开视频,这才继续道:“我们都知道受害人不可能只有莫秋一个,有第一就有第二,只要不被抓到,他就会永远继续下去。”
孟璇君看着视频表情越来越震惊,看一眼我,又去看视频,接着看回我,确认道:“你是另一个?”
“不完全对,但也可以这么说。”我拖出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孟璇君看了看莫秋,又看看我,同样拖出椅子坐了下来。
“我需要知道更多的细节。”
隔天,清湾市的媒体铺天盖地报道了罗峥云案的新进展——出现了新的受害人。
罗峥云的原律师因为与受害人间存在利益冲突,不得不退出此案,罗峥云方面只得匆忙下求助了一家大型律所贝尔顿,雇佣了他们的高级合伙人作为后续诉讼的代理律师。
看到报道的时候,我简直要为自己想象中盛珉鸥盛怒的表情而狂笑不止。
他应该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亲自下场趟这趟浑水吧。
到这里其实已经无关正义,这更像是我和盛珉鸥的一种较劲,单方面的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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