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呆滞一瞬,看了看黄桦,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黄桦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连忙安慰他:“没事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顶多就是沙子有点硌牙。”
姜启有点委屈地说:“我平时不会这样的,你知道吗,我真的不会,我们也有安全卫生检验的。”
黄桦笑得眼睛又弯了,他轻快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姜启还是觉得尴尬,他一边给烤串刷酱料一边说:“现在几点了,天快黑了,我的视频是不是也要发了,我得看看反响。”
黄桦的表情似乎僵了那么一瞬,他有些艰难地笑了一声,说:“还早呢,反响如何不是得发了一会儿再看吗?你先专心烤串。”
说完这话,反倒是黄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按亮屏幕,黄桦的表情就有一种解脱似的轻松,他把手机亮到姜启面前,晃了几下。
“看到了没,这里面没信号的,不然咱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景区为什么会给咱们GPS手机呀!你今天就别看了,把好奇留到明天吧。”
他们入园的时候有很多路线选择,有简易的适合带老人小孩的常规线路,也有姜启和黄桦走的这种vip线路,这样的线路自驾难度大,但是自主权高,颇受年轻人喜欢。可是沙漠狂野信号不佳,简单的通讯或许能勉强支撑,想看视频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姜启难掩失落,说:“信号增强器忘记带了,完全没想到这回事。”
黄桦半严肃半开玩笑似的问他:“你怎么这么想看这次更新呢,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热衷过。”
姜启似乎有些羞涩,说:“你不是在里边吗,我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发现你,对你有什么评价。”
黄桦呆滞一瞬,不知如何回话,好半天才艰涩道:“要烤焦了,赶紧翻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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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启在烤烤串的时候,黄桦好像心事重重地安静了一会儿,但那也是很短暂的一会儿,短到姜启对这一段安静是否存在都产生了质疑——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烧烤快要出炉的时候,黄桦又去车上拿来了其他食物和饮料,他甚至还抱出来了一个野炊垫,搞得姜启十分震惊。
“你的车里真是卧虎藏龙,还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姜启说。
“原本来的时候就想过要露营,要野外求生,所以就都带着了。”
黄桦把野餐垫铺开,但这在沙漠里有些不适用,刚一铺好坐上去,柔软的沙粒就承担不了这样的重量,野餐垫歪下去一大片,沙子又争先恐后涌了进来。
姜启噗嗤笑了一声,黄桦有点恼羞成怒,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叉着腰看着野餐垫发愁。
还是姜启给他出了主意,“你铺到帐篷门口,咱们坐在帐篷里面吃,把东西放在外边的垫子上。”
黄桦点点头,夹着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把垫子铺开,然后钻进帐篷里,冲姜启嚷嚷:“那我可以脱了鞋趴在帐篷里吗?”
姜启也大声回答他:“可以,你躺着吃也行,但是现在你先把东西端过去。”
黄桦索性赤着脚踩在沙漠里,东倒西歪地走到姜启面前,端着东西又东倒西歪地走回来。姜启跟他一起端着东西,走在他身后,看他歪歪斜斜,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黄桦走到帐篷前,刚准备一屁股坐进去就被姜启叫住了:“别坐,过来。”
姜启把野餐垫推远了点,然后自己坐进帐篷里,让黄桦像个小学生似的站在他面前,说:“把脚伸出来。”
黄桦老老实实伸出一只脚,姜启便伸手拍着他袜子上沾着的沙粒,拍完一只以后他像是检验合格似的看了看,然后又说:“另一只脚。”
黄桦低头看着姜启低着的脑袋,他有个发旋,在头顶,听说有发旋的人脾气都很犟,很执拗,黄桦不知道姜启会不会对他也这么执拗,不会轻易放弃他。但刚才黄桦自己想明白了,不管日后会发生什么,如果这一刻能够过得开心,他就不想去想那么多。
今朝有酒今朝醉,他的人生原本也不允许去奢求太久远的未来,大约是和姜启在一起的时间太过安逸了,才会让他像普通人一样,去懊恼明天,又期待未来。
黄桦又笑了起来,姜启奇怪地抬头看他,问:“笑什么?”
黄桦老老实实回答说:“我觉得有点痒。”
姜启已经把他脚上和腿上的沙子都拍干净了,听他这样想,又故意挠了挠他的脚心,说:“痒就长点记性,光着脚不是把沙子都带进帐篷里了吗?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不硌吗?”
黄桦歪着脑袋,敷衍地嗯了两声,然后提醒姜启:“这次真的要记得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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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启和黄桦的烧烤吃得很满足,他们坐在帐篷门前,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漠和天地越来越不清晰的地平线,天渐渐暗了下来,满天星辉闪现,姜启和黄桦酒足饭饱,都打了个饱嗝。
黄桦吃完就揉着肚子躺下了,他感叹道:“生姜老师,我真的太给你面子了,我感觉我今天吃了以前一周的晚饭的量。”
姜启嗤之以鼻,道:“你才吃了多少,以前你晚上都喝空气吗?”
黄桦瘫在帐篷里,说话带了点懒散的鼻音,说:“不喝不行啊,我得拍照,稍微胖一点穿衣服就不好看了,不好看,我的货就卖不出去,卖不出去,我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我就要被我爸妈还有我爸妈的债主骚扰,那我就真的连空气也喝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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