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桦被他问烦了,恼羞成怒,伸手在他手臂上拍了一把,道:“你怎么这么碎嘴讨人厌?”
“我只在你面前碎嘴,你没发现吗?别人都觉得我高冷。”姜启厚颜无耻,追着黄桦叽叽咕咕说个不停:“黄桦,你要是不说,那我可说了,我上学的时候就对你有想法啊,我看你跟这个班花那个美女讲话我就一肚子火,你说说你读书的时候怎么这么喜欢招蜂引蝶,你一天跟美女讲话的数量,我一周都达不到。”
黄桦斜觑他一眼,“你不是刚说了吗,因为你高冷呗,我矮热,大家愿意跟我玩,怎么了。”
“没怎么,我现在是最后赢家,可以一笑泯恩仇。”
姜启说这话的模样看着十分幼稚,黄桦转头看他一眼,瞧见他真的有几分得意的样子,于是又看他一眼,猝不及防对上了姜启的眼睛。
姜启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依然泛着红晕的侧脸轻轻摩挲,他叹了口气,对黄桦说:“黄桦,你别把人想得那么好,但是也别把人想得那么坏,如果真的有什么你自己承受不了的事情发生了,还有我跟你一起呢。”
黄桦反手拍拍他四处作乱的那只手,有些感动但是又很好笑地说:“说话就说话,这么感人的氛围,你为什么总是用手摸我?”
姜启悻悻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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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休息区耽误了太长时间,没能走到下一站天就完全黑了,深夜赶路多有不便,再加上往前的路途是传闻中风大雨大、气候变幻莫测的一段路,于是两人合计过后,准备在路边的店里投宿。
路边开了不少旅店,入夜了也灯火通明,门口是夜市烧烤摊,虽然只是一处小小村镇,但因为交通便利,因此人来人往。
这一路他们见过的城镇大多如此,借着得天独厚的交通优势赚得盆满钵满,但久居人迹罕至的地区,难免会感到寂寞。
黄桦和姜启找了一家店住下,坐在店门口油腻腻的餐桌前等待烧烤,整条路上尘土飞扬,很多货运司机将大卡车停在门口,也在此留宿。
虽然是夜里,但小镇却像白天一样繁忙,甚至白天也没有夜里这么忙碌——如果是白天经过这座小镇,是没有人想到要在此停留过夜的。
上菜的时候老板娘又热情地打听姜启和黄桦要去哪里,听闻他们还要往西,老板娘不怎么赞同地摇摇头,说:“这几天据说有暴雨,公路进出只有一条主干道,暴雨很可能把路冲垮,明天如果没走成,那就得耽搁好些天了。”
姜启和黄桦两人对视,多少都有些犹豫。老板娘看出他们的模样,说:“你们放心,我不是为了让你们多住几天多赚几天房钱的,今天这些客人都是我们店里的老熟客,我都没让他们留宿,如果今晚能走,就趁着下雨前出发吧,免得过后走不了了,耽误后边的事。”
老板娘走了以后姜启问黄桦:“怎么样,还要继续往前走吗?我听老板娘话里的意思是今晚不走,可能要耽误好些天了。”
黄桦吹着茶杯里的茶梗,歪头想了好半天,问:“我们出来几天了?”
姜启不很确定地说:“十来天吧,我没算,怎么了?”
“我想着你当时是请了一个月的假出来的,怕你出来太久,热度跟不上。也不能总拍vlog划水吧。”黄桦说。
姜启笑了起来:“怎么不行,vlog看的人也挺多,热度基本能跟之前持平,有你的那两期热度还比平时高很多呢。”
黄桦啧了一声,道:“跟你说正事,你怎么老没正经开玩笑。”
“因为不想让你太操心这些事情了。”姜启说。“既然是出来玩的,你就不要想那么多,我的工作我肯定也在上心,毕竟我也不全是恋爱脑,你说对吧。”
黄桦嘟嘟囔囔地说:“那可不一定。”
姜启笑起来,他不以为意,继续安抚黄桦:“想玩就玩个痛快,这样横跨全国的自驾,要么是你这样说走就走,要么就得做很长时间的准备,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别给自己留遗憾。”
大约是姜启最后这句话打动了黄桦,他先前的生活总是留下太多遗憾,什么都差一点,和父母的一生平安顺遂差一点,和姜启的情投意合也差一点,事业更上一层楼也差一点,尽管过后总会有所弥补,但终归不是最初那种体会了。
黄桦明白什么叫做只差一点点的遗憾,所以就不想再在这种事情上留遗憾,于是他点头拍板:“那就今晚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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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决定,两人匆忙吃完晚饭,退掉房间,然后驱车上路。
大约都是知道暴雨将至,路上车来车往。荒漠荒凉的夜里,居然比白日还热闹,汽车大灯将路上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换了姜启开车,黄桦笑着说:“出发前我没想过会走这么远的。”
姜启斜睨他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说出发前你也没想过要回来,但是顾及着黄桦的面子,这话姜启到底没说。
但黄桦却是明白的,他赧然地望着姜启,有些祈求他别再揭自己老底的可怜相。于是姜启就闭嘴不说了,他伸手给黄桦塞了颗糖,无奈地说:“真是个傻的。”
黄桦缩在座椅上美滋滋地嗦糖,被姜启说是傻的也没有恼怒,一副随便姜启怎么说的样子。姜启怎么会再说他,他亲昵地捏了把黄桦的脸颊,被黄桦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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